周寻一直跟在祁肃的身后，眼看着他走到后宅门口，又退了出来。
“怎么不进去啊，没想好说什么吗。”
“也不是，就是在想……她若是真的不嫁给我了，楚怀旭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他爱笙笙，我看得出来。”
祁肃有点后悔了，也有点佩服楚怀旭，即便是楚家不同意，他也敢自己备了东西，请了媒人过来，他不畏世俗的目光，一心要求娶自己所爱之人，这份勇气是当初的祁肃没有的。
如果步九苼跟了楚怀旭，一定不会受委屈，不会像跟他过日子一样，总是要生气，总是有危险。
周寻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他脑后。
“蠢货！你在想什么啊，镇国公家真的如果表面上那般的风平浪静？国公爷宠妾灭妻，你真当楚怀旭过的好呢，嫡子又如何，他母亲不受宠他就什么都不是！”
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周寻双手按在他肩膀上，使劲摇晃了好几下。
“你清醒清醒啊！蠢货，你离了步九苼会死的，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为她豁出去性命，你如此爱她，就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吗！”
祁肃摇头，双眸没有一点光泽，像是三魂七魄丢了一半那样。
“不放心，我想她了，看一眼也行，就一眼……”
“那就去，冲进去看，去哄去求，哪怕是耍混也要她看到你，记得你，实在不行，我还有办法！你信我，我定叫她回心转意。”
周寻将人往后院推，顺带着引出知夏，几招就将她给擒住，困在一旁的树上了。
房间里，能听到知秋的声音。
“听说王爷来了，好像是国公夫人也来了，楚家小公爷被打回去了。”
“知道了，晚上我同母亲说，现在不想说话，你出去吧。”
像是许久都没听到步九苼的声音了，突然一听到，祁肃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知秋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王，王爷……”
祁肃像是没听到，也没看到她一样，直接冲了进去，见到榻上的步九苼时，他猛的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到地面上，砰的一声，听着都觉得疼。
“不要动心行吗，还有我呢，我会待你很好的，笙笙，是我犯错了，可我……真的错到要被判斩首的程度了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想要自己了……”
他明知这话说出来会让他显得更没出息，可这就是他的心里话，他控制不住自己了，哪怕是步九苼表现出来一点点心疼也好。
没有步九苼的这几天，他每一秒都是难熬的，每每到了深夜，他都有一种不如死了的感觉，没有得到就不会怕失去，可当初他明明得到了那么好的步九苼，他们明明那样相爱，突然就什么都没了，他就连这条命都不想要了。
“祁肃，你先起来，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知道楚怀旭会来，但是我对他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因为他动摇，所以……你不用因此觉得怕。”
祁肃小心翼翼的朝着她伸出手，却还是触碰到她手指之前停下来了。
“我其实都清楚，笙笙，到底怎么样你能原谅我这次，你休了我行吗，你也休我一次，我不该写那个东西，你把我的手剁了吧，求求你，你碰我一下行吗，摸摸我……求求你。”
他在努力的控制，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明显的哭腔，眼泪大片大片的涌出，他擦了一次又一次，最终只能放弃。
步九苼想到他或许会难过了，却没想到短短几天而已，他竟然瘦了这么多，憔悴了这么多。
见她没动，完全没有摸摸自己的意思，祁肃从怀中拿出来那个人偶，放在了她的身边。
“这是我刻的，看起来没有那么好看，没有雕刻出笙笙半分的美，但是这几日都是她陪着我的，我送给笙笙好不好。”
每一天，祁肃都会换着花样的送东西过来，尤其是知道步九苼不爱早起，他都每日正午才会命人送吃食过来。
不知道该如何哄，他就尽力做到自己能做的一切。
他乐意去讨好步九苼，不求她回过头，跟从前那般爱，如今祁肃只要偶尔能见到她一面，这样他就知足了。
“祁肃。”
步九苼看了一眼那个人偶，上面没有刀刻过的痕迹，该是打磨过的，能看得到祁肃的用心，只是他还是不懂。
“不仅仅是休书，这只是一方面，如今这样的情形，你我不适合在一起，我很累，我不想斗了你明白吗，所以就这样吧，这样是最好的。”
“为什么要斗，和谁啊斗啊，祁君牧死了，步知念因为有功没有被牵连，她去庄子上和她母亲住了，如今还有谁啊？”
祁肃听出她这话或许是在说她的顾虑，他只要能解决，一切就有转还的余地。
“笙笙，夫人你同我讲，你心里想的什么都同我讲，若是我无法解决，我绝不回来求你，行吗……你告诉我吧，死也让我死的明白啊。”
他将姿态放到最低，如今别说去求她了，就算是步九苼让他磕头他都愿意，他就想听听步九苼的心里话。
“我蠢，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还是不明白笙笙的心意，这样！我打自己一顿，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好不好？”
不等步九苼回答，祁肃抬起手狠狠的朝着自己脸上打，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啪啪的响，每一下都不收着力气。
他愣是两巴掌就把自己的嘴角打到流血，脸上清晰的手指印泛着紫红色。
步九苼赶紧拉住他的手腕，碰到的一瞬间，祁肃看着她的手，睫毛簌簌的抖动了两下，心头一酸，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还是要让你疼我，只要你疼我，就是给我机会了。”
“我告诉你，祁肃，我不想走到这一步，更不想被困在后宫中，和那么多女人斗来斗去，你知道我看到皇后时，心里只觉得她太可怜了。”
步九苼松开手，还是没忍住的轻轻给他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