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个办法行吗？”
祁肃认为，自己的态度很谦卑了，已经算得上是好的了。
在周寻的耳朵里，听起来可不那么友善。
“想办法也行，刚好正午了，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席面做的很精致，我觉得我会喜欢，不如我们……”
“不去！”祁肃直接拒绝了，“我早就过了那种贪图口腹欲的年纪了，你要是想吃饭，我让灶上做些送来，王府的厨子手艺可好了。”
周寻冷笑着看向他，“我请。”
“走！”
祁肃起身就走，他也不想说，自己这样是因为没钱了，因为实在不好解释，为什么就是存不住银钱。
“皇帝给你的钱，一分都没了吗，你怎能穷成这样啊？”
周寻还是不太敢相信，皇帝给拨的款，赏赐的东西都是他亲自去押回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用完了啊。
祁肃一样一样给他细数着。
“大婚所用之物都是最好的，席面也是最好的，请了所有京中的酒楼，还从不少官员家中借了厨子，摆了三条街的流水席，再加上散的银钱，你自己说说我还剩下什么了。”
其实还是有剩的，只是剩下的那些他为表真心，已经一个铜板都不剩的都给了步九苼。
现在别说出去喝酒了，就算是买一碗水，都要南风给钱。
对此，祁肃没觉得怎样，南风的意见倒是不小。
周寻没敢给他喝酒，只是一个劲儿的让南风给他夹菜。
“让我帮你呢，也不是不行，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旁的不行，给人出主意最是靠谱。”
祁肃连连点头，他是赞同周寻这话的，虽然大部分的主意都挺缺德的，但是有效。
“不能太缺德了，我夫人要是知道了，我得挨揍，你不知道，我最严重的一次一天挨两顿，我算是怕了。”
“疼吗？”周寻把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像是怕是听见一样，小声的问，“我是挺好奇的，步九苼打人疼吗，一个女子而已，能多大力气？”
怕祁肃不说，他专门给祁肃倒了一杯酒，这人喝酒就说实话的毛病，估计一辈子改不了。
祁肃喝了一口，酒壮熊人胆的点头。
“疼！可疼了，而且残忍，不许喊不许求饶，一下一下的真往肉上抽，有一回，早上起来我一看，一大片的青紫，就这还是擦过药的。”
一旁的南风捂着脸，有些怀疑这酒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一杯就什么都往外说，这多丢人啊。
周寻一阵憋笑，他真想不到祁肃挨揍会是什么样子，还不让求饶，所以，“你会求饶吗？”
“会！”祁肃拉着长音点头，“你是没碰到过，要是换成你，你也害怕啊，真的疼，不是玩笑，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她心疼我。”
他说这话时满脸的享受，看不出来有一丝丝的不满意，更没有任何抱怨。
周寻心里有了主意。
“我帮你想办法弄回来那休书，你也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你说！”
祁肃摸向酒杯，想试试自己还能不能再喝点。
周寻给他倒了一杯。
“楚怀旭的事情，交给我，祁肃我答应你，这个人的命我不会留着，但是你也得答应我，这事跟你无关。”
祁肃还没喝醉呢，听得懂他的意思，周寻想给他担着这件事，可是他还没到让别人为自己所为负责的程度。
“我不同意，此前那不过是气话，这人我不能杀，也不敢杀，要是真杀了，笙笙会跟我急的，我怕她生气，更怕她会因此难过，我能忍。”
周寻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早知道祁肃一定不杀，他还动刑做什么。
“你让我往死里打，然后不杀？祁肃你这不是给我树敌呢吗。”
“你的敌，还用我树吗？”祁肃难以置信的反问他，又看向了南风。
南风点头。
“确实不用，周统领的敌人有多少卑职不知，但是整个京中估计也没多少不视周统领为眼中钉的了吧。”
“你这话说的，南风你可也如此看我？你也当我是敌人？”周寻拉住他的手腕，强行按照人坐在身边，“我不在乎别人，只要你说。”
“别！可别！”
南风用力挣脱开他，“程大人若是见了又要嘲讽卑职不知好歹，不要脸了。”
“他敢！程忱若是如此说了，我这就过去替你打他一顿出气，上回是个意外，我脑子不够用，一时间没反驳他，我知道没有站在你这边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了啊。”
周寻还要说，南风已经转身走了。
“你瞧瞧你瞧瞧，跟你家王妃一样，气性大！”
祁肃瞬间就不信他的话了，南风这样好脾气的人周寻都哄不明白，更何况是步九苼了。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要是第三杯喝了，回去又要挨打。”
“没良心啊你，不就是休书吗，左右出不了你的王府，偷就行了啊，哪里来的那么费劲。”
周寻觉着自己厉害的不行，一脸的骄傲，等着祁肃夸赞。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敢吗！我倒是敢偷她的东西算啊，我还欠着一顿呢，这要是被发现，得让人打死的吧。”
明明步九苼也没真的对他下过狠手，可他还是会认为，步九苼一怒之下会打死他，会毫不留情的打到断气。
“窝囊啊，一个男子活的如此窝囊，你就光明正大的要又能如何，如今让你偷都不敢，你偷了，不认自己写了，最多她打你一顿，这事一顿打就能解决，不值得吗？”
祁肃的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咚咚咚的响声让他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慌乱。
可此刻，他觉得周寻的话很对，偷出来，不认不就行了。
就说自己没写过，撒泼耍赖的黏着她，如果步九苼不心软，不重新爱上他，他就一直粘在她身上，寸步不离，直到步九苼回心转意。
要是挨打更好，可以哭闹，让她心疼，只有心疼了，她的爱才会慢慢的回来。
“嗯！我不怕，就这么干，我这就回去偷，等我的好消息！”
“对啊！快去快去！”周寻目送着他脚步的轻快离开，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打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