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四周的窗子遮着窗帘,皇后娘娘依旧是从前那般,清淡如水并不华丽的打扮,只是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步九苼行了礼就被赐了座,遥遥的看着皇后那双平静的眸子下,似乎暗藏着一丝恨意。
“煜王妃啊,肃儿又娶了你一次,此事本宫已经知晓了,当日发生之事本宫也并不是不知情。”
“回娘娘,王爷胡闹,这次本不该如此铺张的,是臣妾未能好好规劝。”
步九苼先表明立场,将姿态放低些,只求安稳出宫。
皇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身体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却依旧是坐的笔直,气势上没有丝毫退却。
“他是王爷,是皇子,再铺张都有陛下去管,本宫想说的是,阿旭的事情,镇国公是皇亲,他的夫人求到了本宫这里,本宫便不能坐视不管。”
皇后说着,冷淡的眸光一直看着步九苼,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你到底为何如此有本事,让本宫在意之人的心都偏向了你,牧儿如此,祁肃如此,就连镇国公家小公爷都不惜抢皇子的婚,也要你?步九苼你好大的本事啊。”
步九苼立刻跪地磕头。
“臣妾惶恐,可赐婚之人是陛下,无论是祁君牧还是煜王殿下,臣妾不过一介女流,如何能说了算呢,若是皇后娘娘认为是臣妾的错,那臣妾也无从辩解。”
皇后嘴上说着是为了楚怀旭的事情,可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为了祁君牧的事情责怪她。
听闻自从祁君牧死后,皇后不止一次的为了他跟皇帝求情,希望皇帝能给他最后的体面,希望葬礼能按照亲王的规制。
可皇帝还是拒绝了,就只是简单的下了葬,甚至连皇家的陵墓都没让进,皇后对此怨念颇深,二人也心生嫌隙,皇帝一直都未再来过皇后这里,就连她病了皇帝都未曾来看过一次。
“你也无需辩解,步九苼你就是一个祸害,若是没有你,本宫的儿子也不会死,牧儿……他尚在襁褓之中就抱给本宫养了,他就是本宫的亲儿子啊!”
皇后起身,一手扶着胸口,踉跄着朝着步九苼走过来,又哭又笑,状如疯魔一般。
她失去了祁君牧便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若是祁肃有一日登基称帝,就凭祁肃小时候,她并未善待,且诸多陷害的事,祁肃便不会容她。
步九苼连连后退,看着皇后的样子,大抵上也明白了,这人或许是有点疯癫了,她赶紧解释。
“皇后娘娘!此事怪不得我夫君啊,这是陛下的旨意,祁肃又能如何,且他们都是你的儿子,祁肃是先皇后所出,跟您更为亲近啊!”
“先皇后?呵呵……凭什么,凭什么她能拥有陛下全部的爱,凭什么陛下为了她碰都不碰我,既如此厌恶我,又为何要娶我?”
皇后俯身,一只手勾起步九苼的下巴,双眸通红布满血丝,殷红的唇扯出苦笑。
“都是因为祁肃,若不是有他,陛下怎会对牧儿失望,也是你啊,步九苼……你杀了我的儿子啊,你们夫妇毁了我的人生,杀了我的儿子,我又如何能放过你呢。”
话音未落,皇后拔下头上的凤簪朝着步九苼的眼睛就刺了上去。
身后的知夏拉住步九苼的胳膊,把人往后用力一拉,生生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皇后的簪子。
鲜红的血液顺着胳膊流到地上,知夏淡淡的扫了一眼,将步九苼护的更紧了。
她们不能反抗,不能去拦着皇后,知夏只得自己受着。
“知夏走,快走!”
步九苼搀着她的胳膊起身,二人跑到门口才看到,门被锁上了。
从内室走出来几个宫女,还有两个太监,这几人似乎要比平日里的宫女们看上去更强壮一些。
她们手中拿着棍棒和绳子,一步步朝着步九苼走过来。
知夏朝着两旁看了一下,没有任何趁手的东西,她双拳难敌四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希望王爷能早些赶过来。
“王妃,奴会护着你,若是有下辈子奴还伺候你!”
“不许!知夏,人太多了,你打不过这么多人的,咱们得逃!”
步九苼原就知道,逃不掉的,在皇后命一堆人去请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次逃不了了。
知夏回头看了她一眼,决绝的转身朝着对面之人冲了过去。
步九苼也不能坐以待毙,长褂太过宽大使得她行动不便,她顾不得许多,直接脱了,就是如此冲过去时,知夏的手臂已经被刺伤了。
“皇后!你当真要在自己的宫殿里杀了我吗,你就不怕皇帝怪罪,你就不怕牵连母家?”
“不怕的。”皇后坐在交椅上,淡定的喝茶,“我母家的一切荣耀皆是因为姐姐,就算是我有罪,也不会牵连她们,步九苼你就别挣扎了,我既这样做了,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话音未落,四周的屏风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十几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手持匕首站在两旁。
步九苼和知夏背对着背,轻叹道。
“今日你我恐要死在一起了,知夏你怕不怕。”
知夏一本正经的回话。
“不怕,去了那头我一人伺候姑娘,省得知秋总是骂我是傻的,只可怜她要伤心了。”
即便知夏武艺还算可以,步九苼也能帮上些忙,可人实在太多,二人都受了伤,步九苼捂着流血的手臂,本想劝说皇后的,可先下,她都敢在皇宫杀王妃,又能劝得了什么。
一把匕首朝着她直直刺了过来,步九苼后退两步不及,眼看匕首要刺进她的胸口,知夏飞身扑了上来。
这一刀,径直刺入她的背。
“知夏!知夏你傻了嘛!”
步九苼惊恐把人抱住,手中方才夺下来的匕首用力的朝着那男人掷出,匕首刺入了他的胸前,那人踉跄了两下,倒在地上。
四周的人再次朝着她们扑过来,步九苼朝着皇后大喊。
“够了!我不反抗了,你要我的命而已,让我的婢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