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人的事情，我为何要告知于你，周寻你是本王的好友，可别想太多。”
祁肃面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关系多好，哪怕是生死之交，但凡提到步九苼，他的警惕性就会瞬间腾起。
周寻早就习惯他这个死样子了，祁肃就是，你要他的命可以，要他的夫人，就得死。
“一提步九苼你就本王！脑子不够用就多食些猪脑，反正都是一样的东西，能补你的！”
周寻拉着他坐下，俩人打趣了半天，才注意到，程忱一言不发的紧握着手中酒杯。
“到底是何事，笙笙还伤着呢，我不能多留，而且我还要回去送杏脯呢。”
他手中提着来时买的一堆果脯，生怕晚了一会步九苼就睡了。
程忱看向他，面色为难又焦灼。
“今日，陛下传我觐见，去了方知不妥，陛下说……要将公主赐予我做妻，煜王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天机营主事不算是多大的官职，按理说他娶不得公主，尤其是程忱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基本算是寒门了。
周寻琢磨着。
“皇帝这是何意啊，怕不是……要杀程忱吗，他做错了何事啊，是不是因为包庇了你，若是如此，会不会牵连我啊？”
周寻自知道这个消息就开始担心了，死一个程忱不重要，问题是，如果因为当初相助祁肃的事情，那自己也有份参与，且不止一次的。
“皇帝为何这样多变啊，此前他还不是这样想的呢。”
“这事，你问祁渺了吗，不会是她同意的吧？”祁肃看向周寻，又追问了一句，“若是如此，她还非要出宫做什么，直接嫁了不就行了？”
周寻没问又怎会过来找祁肃说呢，他无奈道。
“知道了！ 我问了啊，祁渺当时脸色就白了，那样淡定的姑娘，一屁股摔倒地上，昏死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呢。”
祁肃思索了一下，仍觉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当时是如何回答的，可答应了？”
程忱摇头。
“并未，我说臣身份低微，成婚之事都未曾想过，何谈敢觊觎公主，然后陛下就没再说什么，让我走了，可……我心中犹觉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此事你先莫要声张，明日去入宫去打探一下，许是陛下心血来潮也尚未可知。”
祁肃心中大抵是有数的，若是祁渺在宫中那便是日日磋磨，如今她走了，皇帝自然知道，只要有祁肃和周寻的帮助，祁渺必然不会过的很差。
反而是，如果她嫁给程忱，不仅会遭人笑话，在京中仍旧要去各种宴席、去见各种命妇，被嘲讽是必然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程忱那个冷面不近人情的传闻，天机营主事手中人命太多，得罪的人更多，性子暴戾，若是做他的妻子，免不了皮肉受苦的。
他知道皇帝恨祁渺的母亲，却没想到竟如此连带着如此恨她。
“此事，不好办的吧？”周寻问他。
“你为何如此关心程忱啊，周寻，人不可如此，你对得起南风吗？”
祁肃把凳子往边上挪了挪，生怕沾染上晦气一般。
这顿饭所有人愣是一筷子没动，两个没心情的，一个着急回家见夫人的。
祁肃提着一堆的东西进门时，步九苼都没见到他的人。
“天爷呀，你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啊，怎的人都见不到啊！”
祁肃一股脑的把东西扔到榻上，转头看着步九苼，满脸的震惊。
“你为何下床了？不是让你好生躺着吗，我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啊，你为何要下来？”
他赶紧过去扶着步九苼的胳膊，慢慢的走。
“嗯……人有三急，夫君，我不得不下来啊。”
“我，准备了啊，那不是有桶的吗，你叫知秋给你收拾不就行了，若是不便等我回来也行啊，身子疼不疼，有没有碰到伤口？”
他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的掀开步九苼的衣服往里看。
知秋一进门就见到了这一幕，赶紧捂住眼睛。
“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她才发觉不对。
“王爷不可啊，我家王妃身上有伤呢，这还没恢复，您疼疼她吧！”
祁肃难以置信看着她。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当我是一个好人啊，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我有多疼王妃吗？”
这个知秋最开始对他就有误解，如今还是这样，真不知这人是太聪明了，想太多，还是当真蠢笨如此，跟那个知夏差不多了。
“奴婢失言，还请王爷责罚。”知秋跪地磕头，她只是太过紧张步九苼了，生怕她再受一点伤害。
步九苼安抚着祁肃，在他腰上拍了拍。
“好啦好啦，你吓着知秋了，她是担心我的啊，同你一样，夫君……我的杏脯呢？”
祁肃转过身，在胸前拿出来一包杏脯，打开递到她的面前，又怕这样的位置她拿着吃力，便直接跪下，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
“快尝尝，是不是我家笙笙喜欢的味道，我还买了很多，不只有杏，方才路过铺子，又拿了几匹布料，很是柔软，明日我叫人裁了衣裳送来，笙笙穿着不磨伤口。”
他又想了一下，“对了，还有一对玉狮子，我看那样子很是好看，便买回来给笙笙玩了。”
步九苼盘算着，这些东西加一起，估计不少钱了。
“你……今天在账上支的钱还剩下多少？”
祁肃一把拽下来荷包，朝着地上倒了两下，咣当几声，掉出来五个铜板。
“就……这些了，都花了……”
如果不是这五个铜板买不了什么了，他这会儿还没从街上回来呢。
步九苼顿时没话了，这人荷包里有多少钱都得用完，一文都存不住，难怪总是要赊账。
“不对吧，那对狮子材质上乘啊，我给你的钱怕是一只都买不下来吧？”
祁肃点头，嘿嘿的笑了两声。
“还是我夫人，眼光就是好啊，那对狮子没花钱，是从步思之的铺子里坑来的，抢了就跑，他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