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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晋阳遇刺,盖聂保驾

    两日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晋阳城下,这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城池。春秋末年,晋国大夫赵鞅在此建城,是为晋阳城,三家分晋后,赵国都城一度定在这里,所以晋阳于赵国,也类似于雍城于秦国,都是宗族精神寄托之地。

    晋阳,对于李世民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当年借防备刘武周和突厥南下,与父亲李渊于晋阳起兵,进而夺得天下,开创贞观之治,所以晋阳对他来说,有种莫名亲切的感觉。

    现在的晋阳虽然与八百多年后隋唐时的晋阳不太一样了,毕竟这中间经历了无数战争的摧残和再建,但晋阳城军事重镇的战略地位,一直都没有改变。它贯通南北东西,可以作为中原文化进攻草原文化的大本营,雁门关距此也就300里路程,也可以从这里往西南直抵长安,前世的李世民等人起兵,短短5个多月就攻克长安便是如此,而往南就是中原第一大都城洛阳了,往东过井陉口,便是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所以晋阳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来到这晋阳城,李世民等人想休息两日,看看这里的风土民情,民间乐苦和对新律法的实施情况,这也是李世民等人暗访的目的之一。

    他们找了一间大的客栈住下,毕竟随行人员颇多,随后李世民让蒙毅等人将随行所带的丝绸纺品,都变卖处理掉,马屁股上捆扎着这么一些丝绸,确实不像商人,现干脆就啥也不带,有人问起就说是去辽东进一些人参,鹿茸等山货,拉到洛阳等地变卖。

    蒙毅等人走后,李世民与长孙柔决定去逛一逛这晋阳城,小艾贴身跟在她家小姐身旁,自上次走散后,小艾就与她家小姐形影不离了,生怕再次走散。

    路过一女红店时,长孙柔拉着小艾要进店逛逛,李世民不好意思进去,就在门口等着。这时,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对,就是那个青衣客。李世民望着青衣客所在位置,青衣客也看到了他,连忙往前走,李世民不等与长孙柔打招呼,自恃腰间有大秦绝无仅有的锋利宝剑,自个儿追了过去。

    李世民加快脚步想追上他,那青衣客也同样加快脚步,李世民慢走几步,那青衣客也慢走几步,还时不时往回瞟李世民的位置,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

    不多时,那青衣客一闪,进了一条小巷子,不见了踪影,李世民赶紧跑了过去。这是一条没几个人会来的小巷子,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李世民这时已察觉到了危险,便要赶紧撤出,但那青衣客,已经堵在了回去的路,李世民把手搭在剑把上,以便随时可以拔剑防御。

    “你在找我吗?”那青衣客冷冷的道。

    “是的,我在找你。”李世民也冷冷的回答道:“你为什么要攻击那姑娘,抢走大宛马?”

    “你错了,抢走大宛马只是为了让你们认为,我只是为了马?”青衣客答道。

    “哦,意思是你另有所图?”李世民大致已经知道他的目标了,那就是李世民他自己:“引我来到这里,也就是你的目标不是马,是我?”

    那青衣客冷笑道:“你很聪明,你身边一直有人护卫,我很难近身,而只有我抢走了那大宛马,只要你再次看到我,你一定会跟过来的。”

    “事实确实如此,我是跟过来了,而且还是独自一人。”李世民接过他的话说道:“你是要杀了我,还是要掳走我?”

    “杀了你。”

    “为什么?你知道我的身份?”李世民问道。

    “知道。”

    “怎么知道的?”

    “我从咸阳就一直跟着你的车辇过来的,我没想到你会在九原郡离开你的军队和车辇,要乔装跑到晋阳来。”青衣客回答道。

    “哦,那你辛苦了,在你杀我之前,我是否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你又是谁?”李世民猜想,是不是朝中有人要加害他,或者是不是扶苏之前得罪了什么人,他即便被杀,也要死得瞑目。

    “可以”那青衣客道:“我叫荆无病,荆轲是我父亲。”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为父报仇,对吧?”李世民问道。

    “正是,嬴政已死,但不是我亲手杀的,我只好找他儿子了,父债子还。”荆无病回答道。

    “但问题是,是你父亲先动的手,要刺杀我父亲,我父亲才杀了他的。这仇不应该这么算的吧?”李世民笑道,其实他也想辩论下,以拖延时间。

    “这就很没有意思了,嬴政要不去攻打燕国,侮辱燕太子丹,我父亲又怎么会去刺杀他呢?”荆无病冷冷的回答道:“我们还是不要那么多废话吧,拔剑吧。”

    李世民无奈,只好拔出了他那把长剑,这把剑是按唐制工艺炼就的精钢打造的,长剑不重不轻,不仅可用于劈砍,也能用于直刺。而荆无病手里的剑,则是一把用精钢打造的软剑,只有剑术高超的人,才能驾驭这种软剑,显然荆无病是很自信自己的剑术。

    荆无病抢先欺身便刺,李世民用剑格挡了下,即便那是软剑,李世民手腕还是震了下,能感受到荆无病这一刺的力度。

    “很好,我这一剑,你居然能挡住,看来有练过。”荆无病看了看他的软剑,剑身上出现了一个缺口:“你那剑,也不错,格挡下就能把我这软剑砍出缺口,好剑,那咱们就再走几招看看。”

    说罢,荆无病改变了战术,他身法轻盈,上下跳跃避开李世民的长剑,其软剑则舞起来如若灵蛇,快速穿梭攻击李世民身体,不一会儿李世民的衣服已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露出了那贴身的金丝软甲,要不是这软甲,李世民不死也将重伤。反观李世民,不要说攻击荆无病,就是荆无病的软剑,他都没有碰到过。

    李世民马上骑射箭术了得,但马下剑术与荆无病相比,差距实在太大,这么下去,必死无疑。

    “你居然穿了金丝软甲?很好,那我就不攻击你的躯干了。”荆无病身形快速移动,只一个照面。

    “啊”李世民大叫一声,右手手背已被划了一道口子,虽然伤口不深,未入骨,但手持的长剑也脱手了,荆无病则顺势一个俯身,把长剑抓到手。

    他仔细的看了看那把剑,右手食指轻轻的弹了下,“嗡嗡”声持久不散。

    “好剑,真是好剑,你说好剑好马你都要,你驾驭得了吗?”荆无病轻蔑的说道。

    李世民捂着受伤的手,也笑道:“我无需驾驭这好剑好马,有人会驾驭它们就行了。”

    “也对,反正你也要死了,这好剑好马,就我来驾驭吧!”说完,荆无病举剑朝李世民脖子刺来李世民现在手里已无兵器可格挡,荆无病这一剑,他深知自己是躲不过的,所以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此时,一身影飘来,只一剑就把荆无病的软剑斩断,然后顺势一脚踢中荆无病小腹,以荆无病的身手居然躲不开这一脚,被踢一丈以外,捂着肚子一时站立不起来,而此前他手里拿着的李世民的那把长剑,也脱手落地。

    来人是一中年剑客,身法轻盈,动作迅猛,李世民压根就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出脚的,武艺剑术之高,又在荆无病之上,而高手过招,往往也就在一瞬间。

    “多谢大侠相救。”李世民向那剑客谢道。

    “客气了,我不是救你,我只是在救天下苍生。”那剑客道。

    荆无病这时已缓过来了:“盖聂,你好歹也是赵国人,你不杀扶苏,为何要阻止我杀扶苏?”

    原来这就是剑圣盖聂啊,李世民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遇到盖聂。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救他,我是救天下苍生。”盖聂回答道。

    “他与天下苍生何干?”荆无病捂着小腹,愤懑道。

    “十七八年前你父来榆次找我论剑比剑,剑术高低看人之天赋造化和勤奋,剑术上他输于我,之后他希望我去刺杀当时的秦王嬴政,我说,秦王不能死。”盖聂道。

    荆无病不满:“秦王为什么就不能死?”

    盖聂瞪了荆无病一眼,就像当年他瞪荆轲一样,荆无病连忙躲开他的眼神,也像当年他父亲躲开盖聂的眼神一样,盖聂道:“天下战乱纷乱已经三四百年了,虽说是诸侯之战,国之战,但死的却是老百姓,苦的是天下苍生,所以唯有一雄主,统一华夏,才能止戈,而嬴政就是那样的雄主。这话,我当时也跟你父亲说过,但他与我意不合,我瞪了他一眼,然后他走了。”

    “你要维护的嬴政,暴戾无道,重徭重税,这十来年,又死了多少人?他们不是死在战争,是死在嬴政的鞭子之下的。”荆无病激动的说道。

    李世民接过话来,回答道:“先皇确实在施政方向,过于急功近利,统一后,百废待兴,确实不该急一时重徭役重赋税去修建直道和长城等,我即位后,已经将这些措施都修正过来了,严酷的律法也因时而改,我各地私访的目的,也便是要体察这民间疾苦。”

    “这也就是我今天阻止你刺杀扶苏的原因。他死了,天下会再次大乱,你父亲拼命维护的姬燕,一样回不去了,天下大乱,诸侯争霸,苦的依然是天下苍生。”盖聂冷冷的看着荆无病说道。

    但荆无病似乎依然没有改变他的执念,父亲去世后,不久母亲也因思念过度,也随父亲去了,他还年幼,无依无靠,流落各地,拜师学艺,为父报仇是一直支撑他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如果这个支柱都倒了,他也就要倒了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我不死,我就会继续找机会杀了扶苏”荆无病大笑,他知道有盖聂在,他是杀不了扶苏的。

    “我不想杀你,我走后这里无人是你的对手,你执意要杀扶苏,为了天下苍生,今天你就离不开这里了”盖聂冷冷的道,并拔剑走向荆无病。

    李世民赶紧阻止盖聂:“盖大侠住手,放了他吧,若今后我施政不当,有违天下苍生,荆无病再来杀我,我也不悔。”对于对手,李世民向来不心慈手软,他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他为何要放过这么一个小小的剑客。

    “哈哈,哈哈,好一个为了天下苍生,都一个样,都是假惺惺哈哈”荆无病拿着他的断剑,捂着小腹,失望的大笑着,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小巷子,最后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