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帅点了点头。他相信祝浩歌胜过相信班主任。
刘帅把手机向祝浩歌递过去。祝浩歌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机推给了郑丽娜。
郑丽娜诧异地看着祝浩歌道：“你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No news is good news。（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祝浩歌冷不丁地来上了一句英语。
这句蹩脚的英文把刘帅逗笑了。
祝浩歌不是不想打电话，是不敢。他害怕打过去也是无法接通，也害怕接通了妈妈知道情况会担心。所以与其知道答案后乱了阵脚，不如心存希望。
这句话也是说给郑丽娜听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没有接通也没关系。
“英文谚语记得挺熟的。”郑丽娜白了祝浩歌一眼，心情似乎有所回转。
“反正不是你教的。”祝浩歌比出“鄙视”手势。
三人说话之时，隔壁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咚！”
似乎是有什么重物用力撞击在墙面上。声音不大，但震动很明显。
“咚！”
三人正想凑近墙面听听到底是什么东西撞墙，又是一声撞击声通过墙面传递而来。
“隔壁有人住吗？”祝浩歌轻声询问。
“有，”郑丽娜思索一下道，“九班班主任张老师住在隔壁。”
张老师？祝浩歌想起一张皱皱巴巴的橘子皮脸。
“张老师也感染了？”刘帅吓得面如土色。
祝浩歌没搭理他，转头问老郑：“教师公寓里一共住了多少老师？都住满了吗？”
“除了五楼六楼空着，其他房间基本上都住人的。不过有些老师只是值班的几天住，不是值班的日子都是回家住的。”郑丽娜答道。
“那昨天有多少老师是住在公寓里的？”
“昨天……”郑丽娜回想了一下道，“昨天晚上学校出那么大事儿，所有老师都叫过来了，有宿舍的应该都住宿舍了。”
“我靠，那得多少人？”刘帅大惊失色。
郑丽娜没好气地给了刘帅一个脑瓜崩：“老娘又不是体育老师，教了你数学你不会自己算啊？”
刘帅开始掰手指头：“咱们年级数学老师五个，语文老师七个，化学老师三个……握草，这里住了一百多个老师啊？”
“没那么多，最多三十个。”祝浩歌摆了摆手。
“你咋知道。”刘帅好奇。
“你上来的时候没看吗？一层就八个房间，算上楼下阿姨的房间和大门占的空，四层楼住满也就是三十个人。”
“楼下宿管阿姨不能算人吗？”
“有道理，三十一个。”祝浩歌摸着下巴点头表示认可，“那最坏的情况是整栋楼三十个人全部感染，都是丧尸。”
“不是三十一个吗？”刘帅觉着祝浩歌是个铁奸商，动不动就少一个。
“怎么？站在你面前的老郑咬你了？”
“哦~”
硬了，拳头硬了。郑丽娜攥着小手都出骨响了。
“好消息是都关着门呢，目前来说我们还是……”
“轰！”门外走廊里传来一声巨响，平地拍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疼。
“……安全的……”祝浩歌嘴里留着的半句话念出来他自己都不信了。
“你们这层楼住炮弹了？”祝浩歌趴在猫眼上想要看看是谁人在开炮。可惜猫眼范围实在狭窄，只能看到门前，看不到走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老郑耳朵被炸得嗡嗡的，压根没听清祝浩歌在说什么。
“我说！走廊那边！住的是谁？”祝浩歌凑近郑丽娜耳朵稍稍提高音量。
“那边是体育老师熊老师。”郑丽娜这下听清楚了。
“握草！大笨熊怎么住教师公寓啊？”刘帅抓起床上的毛绒玩具抱在怀里。
熊老师大名熊根生，身高一米九八，体重超一百公斤，是学校里面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国一运动员，一手篮球技术出神入化，多次代表市出战各种比赛，人送外号“铁塔悍将”。
不过看学校贴吧老贴说，熊老师前年炒股把老婆本都赔没了，于是被学长改了外号叫“大笨熊”。
“小点声！”祝浩歌又趴回了猫眼。
刘帅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郑丽娜也抿紧了双唇。
走廊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随后又是一声撞门的巨响。这次声音比上次还大，祝浩歌感觉地面都在震。
相比之下，隔壁撞墙的声音真的是很温柔了。
“怎么样了浩哥？”刘帅屏气许久都快背过气去了，祝浩歌仍旧趴在猫眼上，像是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麻个鸡！”祝浩歌忽然小声骂了一句。
刘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听着不像是好消息啊！
“根本看不见啊！”
果然是坏消息啊！
身后飞来两个毛绒玩具砸在祝浩歌脑袋上。
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又在走廊里响了起来。这次祝浩歌没再看猫眼了，他握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转动，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往外看。
一个巨大到遮天蔽日的身影在走廊里缓慢挪动，窗户照进来的晨曦明暗交错，照出了那个身影的模样。
确实是熊老师！
此时的熊老师只穿了一条篮球裤。他的脸上一大半的皮肤都已经溃烂垮塌，整个左边脸上的肌肉都无力地下垂着，耸眉搭眼的样子像是在哭。而右半边脸上因为肌肉尚且完好，露出了即将吃到美食的喜悦笑容。
这撕裂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撕裂的变态感还不仅仅存在于脸上。他的右臂长满了肉瘤，并且肉瘤还在不断膨胀结合，原本正常的右臂已经膨大了一倍都不止！
左右臂的不对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怪异，有一种把成年人的手臂接驳到小孩身上的诡异感。
他在走廊上缓慢移动着，随后停在一扇门前，抬起他巨大的右手。右手上的肉瘤像肌肉一样活动绷紧，随后一拳轰出！
“轰！”
学校统一的绿皮防盗门就像纸一般被轻易摧毁！
祝浩歌在门缝中只看到绿色的门板被一整个砸弯，连门带锁被扔了出来！被当做废品扔的门余力未歇，在地上滑动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这是人类能爆发出来的力量？祝浩歌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脊背发凉。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门把手关上门，用身体抵住。
刘帅和郑丽娜看祝浩歌脸色惨白，比着夸张的嘴型问：“怎么样？”
“跑！”祝浩歌只说了一个字。
就这一个字，他都感觉自己的声音在抖。
末日第一天，“屠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