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章牧并没有急着去警署。
而是一个人,来到了牡丹江的杂货一条街。
经过昨天,田中平三郎的上门试探后,章牧知道本子一直都在怀疑自己!
或许这些天,一直跟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就是田中平三郎派来的!
章牧只要稍有破绽,便会面临暴露的危险!
可猪鬃刷的事牵扯不小,如果不验证一下真实性,章牧也不知道,这件事值不值自己去冒险!
章牧来到杂货一条街,就是要亲自来验证一番,才能安心!
“掌柜!”
章牧进到一家杂货铺里,开口问到:
“有猪鬃刷吗?”
杂货铺的掌柜连头的没抬,直接说到:
“没了,客人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家里刷墙急用,掌柜好歹卖我一把!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掌柜还是连头都没抬,不耐烦到:
“别说双倍了,就是三倍、五倍的价钱!你也连一根猪鬃都买不到!”
章牧见状,微微皱眉。
径直走到掌柜身前,拿出一块大洋,用手指按着,推到掌柜眼前。
“这个也买不到吗?”
那掌柜眼瞬地一亮,又瞬地暗了下去!
“嗨!大洋啊,你可真是好东西,我咋就没有挣你的命!”
一声叹息后,掌柜看到了章牧身上的警服,陡然抬头。
“原来是警官啊!您坐,您坐!”
章牧的双眼死死盯着掌柜。
“我问你答,若是有一个字掺假,让你这个年在牢里过!”
听章牧这么说,掌柜连连点头。
“您问,保证没有半句假话!”
“这猪鬃刷平时卖的怎么样,有很多人买吗?”
“猪鬃刷这东西,往常一个月也卖不出多少!大概半个月前,买猪鬃刷的人一下子多了好些,也就三天,我店里的存货就全都卖出去!”
“一般,你是怎么进货的!”
“猪鬃刷这东西本就不值什么钱,卖的也少!一般都是我去村里收山货、皮货的时候,捎带脚收些猪鬃回来,自己做!”
“你自己就能做?”
“能做!猪鬃刷这东西也就看着麻烦,其实做起来很简单!关键就是要用胶,先把猪鬃粘在一起,再用木板固定!若是粘不好,猪鬃刷用不了几天,就散了!”
“那你现在,还能收到猪鬃吗?”
掌柜听了,摇了摇头。
“收不到了!昨天我刚从村里回来,现在别说猪鬃了,就是稍大些的猪,都见不到了!”
听到这里,章牧心里也就有数了!
本子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计划要对抗联开战了!
如今抗联在牡丹江的地下组织,全都被田中平三郎破坏了!牡丹江抗联成了瞎子、聋子,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章牧也没有办法往回传递消息!
但战事就在眼前,章牧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本子和抗联开战,却无所作为!
好在抗联的根据地在牡丹江的山里,冬天大雪封山,根本无法行军。
只有等到春暖花开、积雪消融之后,才能行军。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有时间!
将一切事宜在脑海中想了一遍,章牧暗自攥紧了拳头。
心道:‘如果联系不上抗联,就只能自己想办法破坏本子的这次行动了!’
‘首先要搞清楚,市面上的这些猪鬃刷,全都到了什么地方!才好找机会破坏!’
随即,章牧松开了按在大洋上的手指。
“它,是你的了!”
就在掌柜的手拿到大洋的同时,章牧一把拉住掌柜的手。
“如果有人问你,我来干什么了,你怎么说!”
掌柜颤抖到:
“我从来没见过你!”
见掌柜这么说,章牧的手上微微用力。
“不对!我要你将,你我说的话,原原本本的、一个字都不少的,全都告诉他!”
掌柜听了章牧的话,微微一愣。
“听明白了没有!”
掌柜吞咽了一口唾沫,磕巴到:
“好、好的!”
“重复一遍!”
“原原本本,一个字不少,全都告诉他!”
从杂货铺离开后,章牧绕到了杂货铺的后院。
伸手在院墙上一搭,纵身一跃,翻身进了后院。
随后摸到杂货铺的后门,将耳朵贴在了门上,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事情果真如章牧所料想的那样,刚听了没多久,便有人进了杂货铺!
“掌柜,认识这个人不!”
“认识认识!刚从我这铺子离开没多长时间!”
“他来干啥了?”
“这个……”
一阵衣服的拉扯声,还有匕首出鞘的声音后,章牧听到威胁的话!
“说!不说,信不信我剐了你!”
“好汉饶命……我说我说!好汉能不能先把刀放下,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他来干啥了?”
“来买猪鬃刷!”
“买猪鬃刷干啥,说了没有?”
……
章牧在后门处,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掌柜拿了章牧的大洋,也如交代的那般,将章牧和他的对话,全都说了一遍。
只是将大洋的事,隐瞒了下来。
章牧听着里面问话人的声音,和说话时的语气。
章牧可以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本子!
‘那会是谁派人跟踪、监视自己呢?’
想到这里,章牧随即掏出了勃朗宁手枪。
直接推门而入!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那个探子。
“别动!”
探子扭头一看,发现正是自己跟踪的对象。再看看那黑洞洞的枪口,手里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杂货铺内一片安静。
杂货铺掌柜将双手举的老高,很明智的闭上了嘴。
这探子的动作很奇怪,并没有像杂货铺掌柜一般,将双手举起。
而是微微侧着身子,脚尖虚点。
那掉落在地的匕首,就在探子脚前不到一捺的距离。
显然是心里还抱着侥幸。
章牧将探子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并没有傻乎乎的走到探子近前,而是始终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聪明点儿,别耍花招!”
“把手举起来,慢慢的往后退!”
章牧的话音刚落,探子一脚陡然踢出,匕首随即被踢起,朝着章牧飞了过去。
章牧一直在戒备这个,在看到探子的脚有动作时,连忙向一旁闪了出去。
同时,手指一勾!
“啪!”
枪响了!
等章牧重新站定身子时,那探子已经没了踪影,只剩敞开的店门,和瑟瑟的寒风。
再有就是,地上零星散落的血迹!
这一枪打中了,但没有打中要害!
章牧本来也没想打死他,若是一枪打死了,上哪儿知道人是谁派的?
随即,对着掌柜说到:
“给警署打电话,就说我是章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