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正如章牧所料想的一般！
章牧刚将所有警员分散出去，大梨树村的南面便传来了阵阵枪声。
“啪！啪！”
“啪！”
“啪！啪！啪！”
听着杂乱的枪声，章牧知道，是抗联的人，朝着大梨树村，开始进攻了！
只是听这稀稀落落的枪声，章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看来，抗联来的人不多啊！’
随即，章牧站了起来，朝着围攻民房的警员们喊到：
“加快速度！南面抗联的人已经打进来了！”
章牧的话音刚落！
“啪！”
自民房内，一颗子弹径直射向章牧！
“嘶！”
子弹破开棉衣，破开血肉，生生钻入章牧的肩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章牧掀翻在地！
鲜血从章牧的左肩膀处，洇散开来！
染红了外面穿着的棉衣！
“章头儿！”
有警员看到章牧中枪，喊了一声便要来查看章牧的伤势！
章牧见状，朝着来人喊到：
“不用过来！”
“给我快点破开民房外墙，再拖下去，外面的抗联就要打进来了！”
来人听了章牧的话，看了一眼章牧后，便扭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章牧坐在地上，将身子靠在矮墙上，看了一眼左肩处的伤口。
心到：
‘这一枪打的真是准啊！看这出血量，只怕不到三个钟头，我的血就流干了！’
‘必须赶快止血！’
想到这里，章牧将心一横！咬着牙，伸手在伤口处按了一下！
“嘶！”
伤口内里硬邦邦的，看样子弹头还在里面！
就在这时，村子里的枪声越来越近了！
小 三子带着两个人赶了回来。
开口便是：
“章头儿，村子南边来了十七八个抗联的，兄弟们有点守不住了！”
话音刚落，看到了章牧肩膀上的伤！
忙问到：
“章头儿，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紧？”
章牧斜了小 三子一眼。
“废什么话！让守南边的兄弟们慢慢往回退，最好再争取半个钟头！”
“小 三子你带人，嘶……”
动作之下，牵扯到了伤口！章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小 三子又要上前，忙伸手阻止！
“我的伤不要紧！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把民房里的抗联，全都收拾掉！”
“抗联的人能来进攻村子，说明他们已经派人回去叫人了！咱们这些兄弟，是警员又不是兵，打仗不是咱们在行的！”
“若是抗联的大部队来了，咱们兄弟们全都得交代在这儿！”
小 三子一听，急忙到：
“章头儿，要不咱们赶快撤吧！”
章牧眉头一挑，说到：
“你又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的了！”
“空着手回去，到了田中长官那儿，咱们说得清楚吗？把民房里的这些抗联带回去，哪怕只有尸体，咱们也能交差！”
“再有，若是咱们直接撤退，这些抗联的人咬在咱们后面，咱们这百多个兄弟，又能撤回去几个？”
小 三子听了章牧的话，连忙到：
“章头儿，我明白了！我这就带人去攻民房！”
随后对着警员们喊到：
“兄弟们都加把劲！是死是活，就看咱们的了！”
说着，带人冲向了民房！
随着小 三子的离开，章牧将左肩处的衣服，撕下一块摊在地上！
同时将伤口露了出来！
又从枪中退出一颗子弹，咬下弹头，露出里面的火药，放在衣服布料上，以备后用！
再拿出烟盒，拆开几根香烟，将烟丝聚在一起，只留了一根叼在嘴里！
划燃一根火柴，将那一堆烟丝点燃后，再点燃嘴里的香烟！
“吸！”
用力吸了一口香烟，章牧的手指迅速伸入到左肩的伤口处。
“嘶！啊！”
手指触碰到了伤口中的弹头！
“呃！”
章牧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弹头从伤口里往外扣！
嘴里叼着的香烟，被章牧生生咬断，燃着火星的落到棉衣上！
章牧无暇理睬，咬着牙，拼着一股狠劲儿，将弹头扣了出来！
但章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将疼的颤抖着的手，伸向燃尽了的烟丝上，尽可能多的捏起一些草木灰，按在了伤口上！
在伤口附近涂匀！
“呼……呼……”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出房墙倒塌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听枪声，有警员的，也有抗联的！
“兄弟们，给我上！”
“他么的，打死这群黑狗子！”
章牧听了，不由得摇了摇头！
心到：
‘给了他们机会了，可惜他们没把握住！算了，不想了……’
想到这里，章牧长叹了一口气。
手指上再次有了血流出的感觉，章牧低头看了一眼！
刚要伸手去拿那枚子弹！
身旁却传来一阵脚步声，结果手一抖，火药全都撒了出来。
“章头儿，你这儿什么情况了？”
章牧寻声看去，只见韩金正呲着一嘴老黄牙，正看着自己。
“章头儿，你受伤了？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章牧瞪了韩金一眼到：
“别废话了！我、我手抖的厉害，给我拆些火药出来，帮我止血！”
看着韩金拿出子弹、拆着火药，章牧问到：
“你来干什么？北边怎么样了？”
“北边没人，我就想着过来看看！”
见韩金已经将火药拆了出来，章牧随即说到：
“来，帮我止血！”
韩金看着章牧的模样，手上的动作有些犹豫。
“章头儿，你可得忍住了！”
章牧没有答话，而是抬起胳膊，一口要在袖子上。
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韩金将子弹里的火药，撒在章牧左肩的伤口处，随后划燃一根火柴，靠向火药！
“腾！”
“啊！”
一股呛人的白烟生起，随后便是肉焦了的味道！
章牧疼的脸上满是汗水，险些昏了过去！
好在有韩金扶着，才没倒下去。
“烟！”
章牧虚弱的将手伸向韩金。
韩金见状，连忙点起了一支烟，放到章牧手指中，帮着夹好！
又见章牧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忙将烟取下，放到章牧嘴里。
章牧吸了两口，又缓了好一会，脸上才恢复了些许血色。
“章头儿，好些了吗？”
“呵……”
章牧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小 三子内边，怎么样了？”
“章头儿，内边有小 三子他们呢，你就别操心了！我先带你离开这儿！”
说着，韩金就要去扛章牧起来。
章牧怒骂到：
“别管我，我还死不了！”
“要是抓不到抗联的人，我就是活着出了大梨树村，回到牡丹江，也是个死！”
“去，去看看小 三子内边，什么样了！”
韩金看着章牧，眼眶中有些湿润。
“好！我这就去！”
章牧靠着矮墙，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韩金离开的背影，将手伸进了兜里，摸向了兜里的那张纸！
本子将要在春季，对抗联采取军事行动的计划，就写在上面。
抗联的人，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民房里！
就在这方圆不过两三里的，大梨树村里！
可自己手里的情报，却怎么也传递不到他们手里。
左肩上的伤，虽然不流行了，可还是那么疼！
枪声还在响！
警员的枪在响，抗联的枪也在响！
章牧将纸条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字，又看了看‘尘埃’二字的红印子。
划燃一根火柴，伸向了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