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章牧回到东二街的铺子时，时间已然将近晌午。
刚一进门，韩金便迎了上来。
“章头儿，你这是去哪儿了？”
章牧已然和抗联接上了头，虽中间出了一些小插曲，但总的来说，章牧此时的心情极好。
只是微微一笑，轻敲了一下韩金的脑袋。
“怎么？我去干啥了还要和你说一声？”
韩金则是嘿嘿一笑到：
“内谁已经来了老长时间了，一直在等你！”
章牧这才顺着韩金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人正坐在火炉旁，静静的坐着，等着。章牧回来了，也不见他回头还是坐着，等着。
章牧瞬地便认出了来人，正是警署的法医，楚一杵。
章牧瞬地心中一紧。
昨天下午，楚一杵刚来过自己这里一趟，此时又来，定是有要紧事。
章牧忙走了过去。
看着楚一杵闷不做声的样子，忙拉过一张椅子，在楚一杵对面坐了下来。
“老楚大哥，有什么事吗？”
章牧此话出口，楚一杵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章牧，便将手伸进了衣兜里，掏出了半把烤花生。
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
章牧瞬地明白了楚一杵的意思，忙对韩金到：
“韩金，把人都带出去，没有我的话，谁都别进来。”
直到铺子里的人走空了，楚一杵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火炉的盖子打开，将手里的花生壳连同花生一起扔了进去。
随即缓缓开口到：
“今天早上，四颗本子头，四具本子尸体。”
章牧听了，心中暗自一笑。
心到：
‘那是自然，三具是夜游侠杀的，一具是赵老拐杀的！’
但嘴上却说：
“四个，确实不少。能在一夜之间杀死四头本子，看来这个夜游侠是个高手啊！”
可楚一杵并没有理会章牧的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到：
“四个，确实不少，但也太多了！多了，就容易出问题，多了，就容易忽视细节。”
“其中三个没有任何异样，最后一个无论杀人的方法，还是砍头的手段，全都相差无几，只是……”
说着，楚一杵拉了一个很长的尾音。
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一叠本子通票，当着章牧的面，扔到了火炉里。
章牧也是被楚一杵的这个长长的尾音，顿时心中一紧。
心到：
‘到底还是被楚一杵给看出来了！不过是哪里露出的破绽？’
章牧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楚一杵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接连从怀里掏出好些样东西。也不给章牧看是什么东西，只是一样接一样的往火炉里扔。
直到扔尽了怀里的东西，才缓缓开口到：
“只是那夜游侠作案的时候，还有一个习惯！”
章牧听到这话，心中瞬间明白了。
这楚一杵已经看出来，杀本子的是两个人了。
只是不知道，楚一杵对自己的计划，猜出了多少。只是不知道，楚一杵的发现对都对谁说了。
章牧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只是看着火炉里，因添了东西而燃的厉害的火。
楚一杵则是继续到：
“这个夜游侠应该很缺钱，每一个被他杀的本子，身上都被搜了个干净。但凡是值钱的东西，全都被拿走了。”
说着，拍了拍手。
“好了，这下全都干净了！”
说完，楚一杵也不等章牧说话，而是一扭头便离开了章牧的铺子。
只留下章牧在火炉旁，盯着火炉里的火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章牧在心中嘀咕到：
‘看来，楚一杵已经发现另有人，在模仿夜游侠的杀人手法在杀本子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
‘难道他已经猜出是自己指使人干的了？’
章牧心中暗叹一声不好。
可瞬地，章牧的心稳了下来。
心中继续到：
‘楚一杵说那夜游侠是个穷人，是因为缺钱才去杀本子的。’
‘而楚一杵刚才烧的那些东西……’
章牧瞬地眼前一亮。
楚一杵方才烧的就是，赵老拐杀的那头本子身上的财物。
这也就是说，楚一杵是在帮自己销毁证据，弥补破绽。
可新的问题又萦绕在了章牧心头。
‘楚一杵是在提醒自己，做事做干净些！’
‘可若是告诉赵老拐要搜干净财物，不久证实了楚一杵的猜想？可若是不告诉赵老拐有关财物的事，楚一杵又能替自己遮掩多久呢？’
‘一回他能帮着遮掩了，第二回呢？第三回呢？’
章牧眉头紧锁。
此时的章牧陷入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在楚一杵面前暴露，一边是在贺刚、在本子面前露出破绽。
章牧心中一时无法自解。
难不成要让赵老拐停下杀本子的事？
可谋划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若是让赵老拐停手，不能继续给贺刚添加压力，那谋划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那抗联需要的物资和粮食怎么半？怎么运出去？
韩百川对自己的委托又该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将韩金送出牡丹江？
左右为难之下，章牧索性将心一横。楚一杵能特意来与自己说这些，说明楚一杵是肯帮自己的。
“韩金！”
想到这里，章牧立即大喊一声。
见韩金进来后，便从柜台上找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了，要在杀了本子后，尽可能的搜刮财物的嘱托，写了下来。
“把这封信，交给赵老拐！”
说着，将纸条交到了韩金手里，随即又说到：
“记得，别打开看！”
韩金听了，郑重的点了点头。
“章头儿放心吧，我保证不看。”
“开车去！”
“好！”
……
整半个下午，章牧心中都忐忑万分，直到韩金回来了，章牧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可韩金回来没多久，又有一人闯进了铺子。
在见到章牧后，当即跪了下来。
“章队长，救救我家老爷吧！”
章牧看着眼前干瘦的老头，微微一愣。这不是林有财的老管家吗？
他来干什么？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又是要干什么？
章牧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林有财那猪鬃刷的订单，难不成是松原春二催紧了？
又或是，林有财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随即，忙起身将老管家扶了起来。
“老管家，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是林首富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