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竟飘起了雪花。
零零星星的。
却还是为牡丹江笼上了一层薄纱。
“下雪了。”
章牧看着飘零的雪花,伸出手接下几朵。
如今这夜游侠的案子落在了自己手里,即便将牡丹江闹的再乱,可还是要给田中平三郎一个交代。
想要找到夜游侠倒是不难,可让章牧将这么一个杀本子的侠客,交到田中平三郎手里,章牧实在是舍不得。
正在章牧苦思之际,何云山跟在章牧后面,站到了章牧身边。
但何云山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在心中起了计较。
贺刚如今是彻底失势了,警署内力量的平衡也在今天被打破了。他何云山为自己着想,也要想办法抹平自己和章牧先前的矛盾。
沉寂了半晌后,何云山随着章牧的话到:
“是啊,下雪了。”
随后,也学着章牧的样子,伸手去接雪花。而是故作深沉到:
“如今这雪落不到我们头上,是因为我们头上还有警署的雨搭,若是走了出去,只怕也要被淋个满头的雪。”
说着,何云山走出了雨搭的范围,任由雪花落到自己头上。
章牧看着背手站在外面的何云山,微微一笑。
同时心到:
‘何云山这是要搞什么鬼?’
但嘴上没好气到:
“如今夜游侠的事还没有个头绪,署长竟还有心情感叹这番风雪,真是好雅兴啊!”
“若是夜游侠的事没有个结果,只怕警署的雨搭再大,也不能替所有人挡风遮雪。要不想被雪淋了头,还是要靠自己的本事。”
何云山没有因为章牧的话而恼怒,而是死死的盯着章牧的眼睛。
而后意味深长到:
“章队长,你说这夜游侠也是厉害,一夜之间能接连杀六条人命。又是割头,又是搜刮财物的……”
“从时间上来看,一个人怕是杀不了这么多人吧!”
何云山的话,听的章牧微微一怔。伸在雨搭外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心到:
‘难不成这个何云山看出了什么?’
‘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本事?’
随即,转而看向了何云山,同时开口到:
“何署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云山见自己的话引起了章牧的注意,随即朝着章牧走近了些。
同时小声到:
“章队长认为,这些被杀的人,有没有肯是……抗匪干的?”
‘抗匪’二字入了章牧的耳中,先是让章牧心底舒了一口气。
而后眼前一亮。
章牧先前还在考虑,该如何给田中平三郎一个交代,倒是何云山方才说的话提醒了章牧。
章牧完全可以将夜游侠的事,全都推到抗联身上。
只是在此之前,章牧还是要先找到夜游侠,然后在将夜游侠送出牡丹江。
略微思索了一番后,章牧随即点头到:
“倒是有这么一种可能。”
略微停顿了片刻后,章牧继续说到:
“还是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等查到一些夜游侠的消息再说吧!”
章牧说着,略过何云山便往外走。
何云山看到章牧要走,忙问到:
“章队长这是要去哪儿?我已经派人去打扫你的办公室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打扫出来了。”
听了何云山的话,章牧头都没回,而是继续朝警署外走着。
章牧最近的事多,每天来警署只会耽误事,随即说到:
“我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接下来的日子还要时常换药、静养。来警署实在太麻烦了,这些天警署我就不来了。”
“有什么事,就让人来东二街的铺子找我吧!”
说完,章牧直接走出了警署大院。
独留何云山一人,站在雪中凌乱。
“留我一个光杆司令守着警署这叫个什么事啊!贺刚被田中平三郎给停职了,章牧也是个说走就走的。”
何云山在雪中站了许久,这才一扭头,走回了警署。
“你们不管,我也不管了!不就是耗吗?看谁耗得过谁!”
…………
章牧出了警署大院,随手叫了一辆黄包车,并没有回东二街的铺子,直奔陆军医院而去。
去找田中平三郎的女儿,田中蝴蝶。
章牧想通过她的嘴,向田中平三郎传递一个消息,一个自己伤的很重的消息。
如果章牧还是警署的副队长,还真就进不了本子的陆军医院。能进医院,这还多亏了警署大队长和荣誉警员这两个头衔。
在警署医院里,随即抓来一人问清了田中蝴蝶在哪儿,章牧直奔田中蝴蝶的诊室而去。
“咚咚!”
章牧轻敲了两下开着的门,笑着朝田中蝴蝶点了点头。
田中蝴蝶此时正有病人,见来人是章牧,没好气的斜了章牧一眼,。
并没有理会章牧,继而给病人嘱咐着。
“回去以后多喝热水,多休息……”
章牧见田中蝴蝶斜了自己一眼,微微一愣,自己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但还是笑着走了进去。
踹了病人的凳子一脚后,赶人到:
“完事了,就赶快走吧!”
“八嘎……”
那病人背对着诊室的门口,看不见来人,倒是听到章牧说话的声音后,听出了章牧是华夏人。
刚开口骂了这么一句,一转头看到章牧的枪,顿时哑了火。
夹着尾巴,一溜烟的出了诊室。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你来干什么?”
田中蝴蝶见章牧把自己的病人赶走了,冷着脸不去看章牧。
章牧瞧着田中蝴蝶微微一笑。
“肩膀上的伤又重的,得辛苦田中小姐帮忙再给看看。”
“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换药让你找别人去……”
田中蝴蝶说着,漫不经心的整理着桌上的东西,根本就不去看章牧。
章牧随性不走了,直接褪去了外衣。
衬衣上,左肩膀的位置上血迹斑斑,鲜血透过了缠着伤口的绷带,直接渗到了衣服上。
虽只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但看起来还是很惨的。
“田中小姐,你不看别的,就看看我这伤,你就真的忍心不管吗?”
章牧说话的同时,将衬衣的扣子解开,露出了整个上半身。
鲜血早已洇透了纱布,一淌血迹顺着章牧的胸口,往下滑着。
田中蝴蝶听了章牧的话,这才扭头看向了章牧,正看到章牧那已经被雪洇红了的纱布。
和那一淌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