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眼瞧着时间过了正午的杨贵珍，在房间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没有半点小年的喜庆。
今天是小年，是班长同志暗杀章牧的日子。
一大早，杨贵珍便安排小文去警署附近卖报，并再三嘱咐小文，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被暗杀之人的消息带回来。
就在杨贵珍心中万般焦急的时候，小文那孩子推门而入。
“姐……我……回来了！”
小文这孩子是一路跑回来的，说了一句我回来后，便大口的喘着粗气。
“姐……有水吗？”
杨贵珍看着满头大汗的小文，连忙从暖瓶里倒出一杯温水，递给小文的同时，开口问到：
“小文，情况怎么样了？”
水杯刚被小文举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喝，便听到了杨贵珍的话。
眼泪瞬地流了出来。
倔强的抬起头，看着杨贵珍，努力的压着声音到：
“姐，班长大哥死了！”
“什、什么？”
杨贵珍有些不太相信，三八大盖的射程足有四百多米。
班长同志只需找一个安全的位置开上一枪，就算完成任务了。怎么就牺牲了呢？
“小文你快说，他是怎么死的？”
小文随即将警署门前那一战，完完整整的讲给杨贵珍听。说到班长同志拿着手榴弹从屋顶上扑下去的时候，小文哭成了个泪人。
杨贵珍听得也是直皱眉头！
“他怎么就把射击位置，定在警署对面的小楼顶上呢？太糊涂了……太傻了。”
那一声太糊涂了，是杨贵珍对班长同志的责备。可一想到班长同志用手榴弹和本子宪兵同归于尽，尸骨无存，又不免惋惜的说上一句太傻了。
随即，忙又向小文问到：
“那个被暗杀的人呢？他死了没有？”
小文听了，摇了摇头。
“那个人胸口中了一枪，被人带去本子的陆军医院了。本子的陆军医院我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后来，我看那些送他去医院的人，都是笑着出来的，我猜班长大哥暗杀的那个人没死！”
“没死？没死！”
听了小文的话，杨贵珍口中喃喃了两句，心中的那份担心，此刻也落了地。
但章牧的身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便是小文和班长同志也不知道，章牧就是抗联隐藏在警署的，唯一一个特工。
杨贵珍不能直接在小文面前，将自己心底的情绪完全表露出来。
毕竟，她还不想让小文这孩子知道，这一场暗杀计划，是她和章牧约定好了的，给本子们演的一场戏。
只能装作万分可惜的样子，手却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此刻，杨贵珍更关心章牧的安危，更关心章牧能不能快些好起来。毕竟根据地的战士们，还等着棉衣、粮食这些物资，渡过今年的这个冬天呢？
这场暗杀行动，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虽然班长同志在这次行动中牺牲了，但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杨贵珍早在行动之前，就想明白了章牧为什么一定要，安排这场针对他自己的暗杀行动了。
毕竟从王守忠在澡堂里牺牲后，又是大梨树村事件，又是夜游侠事件的。
章牧全都参与其中，并在这些事件中，都有着很重要的作用。更是两次登上报纸，被本子冠以荣誉警员的称号。
此时的章牧，可以说是完全的站在了抗联的对立面。
如果抗联见到这么一个人，却无动于衷的话，就难免让人产生怀疑了。
而这一场要命的暗杀行动，就是章牧用来消除自己身上破绽的行动。
………
如今暗杀行动已经结束了，章牧也住进了本子的医院。
那些杨贵珍事先为章牧准备的【告全体汉奸书】，到了该发挥它们作用的时候。
没有印刷机，足足二百份【告全体汉奸书】的传单，全都是杨贵珍一个字、一个字手写出来的。
入夜，寒风中夹带着小年的喜悦。
牡丹江的家家户户全都合家团圆的，享受着对自己一年辛劳的犒劳中，街面上几乎不见什么人。
杨贵珍一个人，带着那些【告全体汉奸书】的传单，穿梭在牡丹江的大街小巷中。
她并没有带着小文，或者让小文帮自己分担一部分传单。自己一个人，将传单张贴在每一个街角，每一个能被人看到的地方。
华夏人也好，本子也好，只要有人能够看到传单的地方，杨贵珍都尽可能的，留下一张传单。
直到二百份【告全体汉奸书】的传单，全都留在了牡丹江的街头巷尾，杨贵珍才返回自己的住处。
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些【告全体汉奸书】的传单，就会落到松原春二的办公桌上。
这也算是，杨贵珍以自己的方式，帮章牧消除身上的破绽。
她的这一番举动，也成功的让章牧坐实了汉奸之名。
…………
随着章牧中枪的事，在牡丹江传的愈远愈烈。赵老拐将小五、小六派到了街面上打听有关章牧的消息。
前一天晚上，韩金来找赵老拐传章牧的话，让赵老拐和小五、小六住到东二街的铺子里，赵老拐没有同意。
理由很简单，就是不熟。
赵老拐也不想和章牧手下的那些警员，有太多的交集，只想着在完成和章牧的约定后，就带着小五、小六离开牡丹江。
入夜，赵老拐坐在火炕上抽着旱烟，见小五、小六二人回来了，随即开口问到：
“怎么样？章牧兄弟还活着吗？”
小五率先开口到：
“应该没什么事了，我在东二街的铺子一直盯着，虽然没见章牧大哥回去，但他手下的那些警员，差不多全都回去了。”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事！”
昨天晚上韩金离开后，赵老拐就和小五、小六说了，要和章牧手下的那些警员保持距离。
小五在得到赵老拐让他去章牧在东二街的铺子附近盯着的时候，小五并没有选择进去，也没有去问章牧手下的警员，章牧怎么样了。
而是一直在铺子外面盯着。
得到的消息，也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大多，只能靠感觉和猜测。
“如果怎么大哥死了，他手下的那些黑狗子，应该直接散了，而不是回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