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珍是和章牧见过面的，若是章牧亲自来接头的，二人相见后，直接就可以完成接头了，根本用不着对暗语。
然而杨贵珍知道，章牧在小年的那次暗杀行动中中了枪，后来便一直在本子的陆军医院中，没有出来过。
心中知道，来红楼接头的，一定是换了人的。
若这人真是章牧派来接头的，一定能看明白章牧设计的手势。
若这人不是章牧派来接头的，便是看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故而，在面对刘二顺的盘问时，带着三分碰运气的成分，使用出了章牧设计的手势。
……
而此时的刘二顺，一直盯着柳如烟，丝毫没有注意到，柳如烟身后站着的，很不起眼的杨贵珍。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杨贵珍手上的动作。
而是在听了柳如烟的话后，继续问到：
“那你来牡丹江是干什么的？”
见刘二顺还在盘问自己，柳如烟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来牡丹江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听戏的喽，京戏霸王别姬，这可是难得的大戏。”
“这场大戏，便是在哈尔滨也是难得一见的。”
这一番理由说的不假，可若放在此时此刻，便多少让人心中生疑了。
毕竟，今天可是年二十八了。再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是华夏人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怎么会有人为了听戏，在年二十八的时候，从哈尔滨跑到牡丹江？
说到此处，柳如烟再次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点起了一支烟。
深吸了一口后，直接朝着刘二顺吐出一道烟柱，其中暧昧的气氛很盛。
“难不成长官没听过这出戏？那长官可要好好听听喽，毕竟机会难得！”
刘二顺被柳如烟朝着自己吐烟的动作弄的，直接将恼怒的神色挂在了脸上。
大有要当场发作的样子。
……
而此时的杨贵珍，在听到刘二顺的话后，伸出了左手的小指摆在了右胳膊肘处。
然后，杨贵珍在完成了章牧交代的，接头动作后，发现刘二顺根本就没有在看自己，随即轻咳了一声。
“咳。”
想要吸引刘二顺的注意力。
听到这一声轻咳后，刘二顺才瞧了一眼杨贵珍。
在看到杨贵珍左手的小指，摆在右胳膊肘处时，刘二顺面上的表情微微一愣。
这还是刘二顺来红楼的这些天，头一次见到，章牧交代的手势。
虽没看到前一个手势，刘二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眼神略有闪烁的，接着问到：
“那你来红楼是干什么的？”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长官，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是来听戏的……”
话没说完，身后的杨贵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来等你的。”
在确认了章牧交代的暗语，被杨贵珍说了出来，刘二顺的脸上，眼见着生出喜悦之情。
‘对了，她就是章头儿说的那个人！没想到还真是个女人。’
可眼前的这个柳如烟，却让刘二顺犯了难。
这个只凭一个小册子，就能吓走小林大佐的女人，和这个跟自己对上暗语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一起的？
那能不能将她也带去，和章头儿见面？
刘二顺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再详细问问柳如烟的情况，再做决定。
想到此处，刘二顺抬头看了一眼杨贵珍，又转头看了看林有财。毕竟这里还有林有财和老管家二人在，很多话不好明说。
“看来，在这儿你是不想说实话了，那好，咱们换个地方说！”
说着，刘二顺径直走到柳如烟面前，一把抓住柳如烟的胳膊。
“起来，跟我去警署走一趟吧！”
…………
就在杨贵珍说那句不着边际的‘来等你的’这句话后，柳如烟眼看着自己对面的刘二顺脸上，明显的生出一种喜悦之情。
心中顿知，杨贵珍是和人接上头了。
然而从始至终，杨贵珍也只说了四个字而已，二人又是怎么接头的？
想到此处，柳如烟转过头，朝着身后的杨贵珍看去。在和杨贵珍对视后，从杨贵珍的眼中，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柳如烟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悠悠的将手中的香烟熄灭。
可刚将手里的香烟熄灭，刘二顺已然到了柳如烟的身前，抓住了柳如烟的胳膊，微微向上拉扯着。
……
这一幕，在包厢内的林有财看来，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有小林大佐做参照，是个人都应该能猜的出来，这柳如烟的身份不简单。然而刘二顺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要将柳如烟带去警署。
这着实让林有财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林有财的印象中，刘二顺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那日在冯家大院时，胁迫冯佳佳去医院照顾章牧的时候，刘二顺和韩金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配合的很是默契，一度骗住了他和冯秋山。
“刘警员，咱们是老相识了！给我林某人个面子，不要闹的太难看。”
林有财求情的话刚出口，柳如烟顺应着刘二顺的动作，直接站了起来。
“真是扫兴，本来想好好听一场戏的，没想到被那个家伙扫了兴致。”
柳如烟说着，将目光转向林有财，朝着林有财款款一笑。
丝毫不见扫了兴致的样子。
“今天突然来访，真是叨扰林东家了。林东家不必为难，警署而已，我怎么进去就会怎么出来。”
“不知林东家能否为我留一个包厢，明天我再来听戏？”
刘二顺丝毫没有理会林有财，见柳如烟已经站起身了，顺势又一拉扯，将柳如烟拽出了两步。
“明天？明天还想再来听戏？”
“若是不把你的身份交代清楚，这辈子你都甭想从警署出来了。走……别磨磨唧唧的了，快走！”
生拉硬扯的样子，就是警员日常盘问时的样子，丝毫不见破绽。
……
一旁的林有财，也是纵横人情场的老油条了。见刘二顺是半分情面都不肯给，也就不愿意再为刘如烟涉险了。
毕竟这位柳小姐的背景再大，那也是人家的。能结交上便结交上，若是不能结交上，他也不损失什么。
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她，强行出头，给自己惹麻烦。
嘴上则是客套到：
“无妨无妨，今天是林某人没有招待好。明天，明天林某人定为柳小姐，提前留好包厢。”
而后转过头，对身后的老管家嘱咐到：
“替我送送柳小姐！”
算是将人面、场面，全都给做足了。
更是亲自将柳如烟三人，送到了包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