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重新安排韩金离开路线的事，章牧必须要加十二分的小心。
一来，距离韩金离开的时间只有一天多了。二来，韩金是一直被小本子的探子暗中盯着的。
赵老拐来牡丹江那天，章牧就是装作韩金的样子，去见韩百川的时候。赵老拐便发现了，小本子一直跟在韩金身后的尾巴。
虽说那条尾巴被赵老拐弄死了，但凭章牧对小本子的了解，他们是一定会重新安排人，去盯着韩金的。
…………
送走了赵安，三驴子也从立柜里走了出来。
“章队长，我猜刚才那人说的满脸横肉的汉子，应该是贺刚手下，一个叫涂二的人。”
“这个涂二办事心狠手辣，便是跟贺刚比，也落不了下风。”
“当初贺刚收他的时候，就是因为涂二卖了他的亲弟弟，向贺刚投诚的。你可一定要小心了。”
听到三驴子说，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是贺刚的人后，章牧心中更是笃定了刚才的那番猜测。
“嗯，我会的。”
朝着三驴子点了点头，章牧目送着三驴子离开。而章牧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一支接一支的吸起了烟。
不多时，章牧的这间十几个平方的小屋里，已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烟雾。
不经意间，章牧的目光落在了，房间角落处的一块砖头上。
那块砖头下，正放着‘尘埃’的身份戒指。
章牧的目光瞬地坚定了起来。
“我一定要将韩金，平安的送出牡丹江！”
韩金不止是章牧打心底里认定的兄弟，还是韩百川的侄子，更是抗联和麒麟山建立联系的桥梁。
无论出于兄弟之情，还是韩百川对自己的托付，还是为抗日多争取一份武装力量，章牧都要将韩金平安的送出牡丹江。
“韩金，帮我再拿两包烟……”
烟吸的太多了，章牧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韩金皱着眉头，看着章牧。
“章头儿，你吸的太多了，少吸点吧！”
章牧缓缓抬起头，双眼中已然满是血丝。
看着韩金的眼神中，但这深深的不舍。
“再拿两包……咳咳，最后两包。”
…………
时至中午，距离婚礼的好时辰越发的近了，铺子里也越发的热闹了。
“章头儿，快到时辰了，快出来热闹热闹啊！”
一名警员兄弟，在门外喊了两句。声音中透露出的喜庆，直穿透了屋子，传到章牧耳中。
“时间到了吗？”
章牧缓缓抬眼，朝着一直守在身旁的韩金问了一句。
此时，新拿来的两包烟已经吸光了，烟灰还有烟头，在轮椅旁散成一小堆。
屋子里的烟雾更浓了，浓的韩金都有些看不清章牧的眼睛了，浓的韩金都有些害怕了。
便是最不要命的烟鬼，也没有这么抽烟的。只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章牧差不多吸了三包烟。
这还是韩金从认识章牧起，第一次见章牧吸烟吸的如此凶。
心中虽很担心章牧，但韩金也不知该怎么宽慰章牧，只静静的在章牧身边守着。
见章牧问起了时间，韩金瞧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
“快到了，还有一刻钟就是小 三子和翠儿的正时辰了。我先出去看看，章头儿你等会儿再出去也行。”
听着韩金的话，章牧没吭声，算是默许了韩金的话。
……
等到韩金出门后，章牧自己摇着轮椅给自己打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
“贺刚啊贺刚，你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稍作一番平复后，章牧摇着轮椅走出了房间。
…………
小 三子的家人都在村里，时间虽匆忙，还是把人请来牡丹江了。
至于翠儿，家里倒是有亲人，可经过千香楼那件事之后，翠儿就和家里人绝了关系了。
今天这场婚礼，她是一个娘家人都没有请。
众警员兄弟们见章牧出来了，纷纷迎了上来。
“章头儿，就等你了！”
好几个人，直接跑到轮椅后面，帮章牧推轮椅。
“好了好了，我现在这身子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你们去热闹就行。”
“我看着就行，我看着就行……”
接连推拒了几波人后，章牧这个敲定小 三子和翠儿婚礼的人，反倒成了婚礼的旁观者。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处，看着场面上的欢愉。
热闹，是真的热闹，入眼满是红色。
喜庆，是真的喜庆，入眼满是笑脸。
直到小 三子在众人的推搡下，到了章牧近前。
“章头儿，仪式眼看着就要开始了，我和翠儿得婚事可是你张罗得，你要是还在这儿看着可不行。”
说着，不管章牧同意如否，直接将章牧推到了受礼得位置。
小 三子的父亲见了章牧，双手握住章牧的手。这一双手很是粗糙，很有力，握住章牧的手便不松开。
“章队长，小 三子都和我说了，是你救了他和他媳妇的命。老汉我是个粗人，啥也不懂，但救命大恩老汉我还是知道的。”
“往后我儿子的命，就是章队长的了，往后我儿子，也任凭章队长调遣。”
章牧看着一脸真切的父亲，怎会听不出这位父亲的话里，对儿子的关心？
“命这个东西是爹娘给的，是最宝贵的东西，可不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了。”
“我手下的兄弟们跟着我，发财倒是次要的，保命才是最要紧的。老爹放心，我是不会亏了我的兄弟的！”
说到此处，章牧抬手拍了拍小 三子父亲的手，算是对这位父亲的保证了。
………
“快别聊了，别聊了，新人来了……”
随着一声高呼，一身红衣的小 三子和带着红盖头的翠儿，分从两头来到正堂。
“新人到位，大礼开始。”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
……
“送进洞房喽……”
……
看着一双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后院的新房，章牧心中满是欢喜。
压抑了许久的心情，也在此刻得到了一丝舒缓。一种难得的轻松，油然而生。但是这种轻松，对章牧来说是奢侈的。
也是如鸦片一般，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
就在所有人都随着新人去后院热闹的时候，韩金快步跑到章牧身边。
“章头儿，赵老拐来了。”
章牧听了，猛地一转头。整个人瞬地从轻松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转而严肃了起来。
“他来了？在什么地方？”
“在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