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贺刚还觉得没什么，一切都还很正常。
可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对劲了。
又是彩礼，又是女人的，全然就着一个屁用没有的手续在问。
丝毫不见田中平三郎审章牧的样子，反倒是岳父在和女婿闲聊。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贺刚嘟囔了这么一句后，径直朝着章牧走近了两步。
双手掐腰，眼中满是怒意。
“章牧，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什么手续不手续的，用钱打点一下，什么手续弄不来。”
“章牧你还是说说……”
贺刚的突然插嘴，让章牧和田中平三郎都很是不悦。
章牧微微一侧头，一脸好奇的样子，直接开口打断了贺刚的话。
“哦？还能用钱打点呢？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手续可是合法合规办下来的，不信你可以去各个部门问一下，看看他们给我办手续的时候，收钱了没有？”
说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贺刚。
“倒是看你说的言辞凿凿，看来用钱打点办手续的事，你没少干啊！贺刚队长，怪不得你如此有经验。”
贺刚见章牧拿自己的话反过来噎自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你你……”
脸被憋得通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憋了好一会儿后，贺刚故作凶狠的样子，抬手指着章牧。
“章牧，你别在这岔开话题。田中长官让我在这儿审你，是田中长官照顾你。”
“你要是还不老实交代，那咱们就换个地方，警署大狱还是陆军司令部的大狱，你自己选一个吧！”
章牧听了，收起脸上的笑意，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哼，随便你怎么说！”
“但我被抗匪打黑枪弄的伤还没又痊愈，那种地方我可去不得！”
说着，在病床上坐正了身子，冷冷的看着贺刚。
“人臭的要命，嘴更是臭的厉害，若是没话说，就赶快滚蛋。”
贺刚见章牧态度冷淡，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索性将心一横，直接亮出底牌。
“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在你的货里搜出军火了，整整一箱子香瓜手雷！”
对贺刚说的事，章牧早就知道了。
见他在此时提起军火的事情，章牧的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儿，正看到被贺刚带来的那箱子军火。
朝着那箱子军火努了努嘴，很是不屑。
“这就是你搜出来的，所有的军火吗？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点？”
贺刚看着章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眉头挑起。
“这么一点点？你还想要多少？”
“这些就足够证明，章牧你是在走私军火，并且暗地里勾结抗匪了！”
章牧对贺刚实在是无语。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还指望那箱子军火就能给自己定了罪？
想到此处，章牧撇了一眼田中平三郎。见他的脸色平静如水，似乎并不想帮贺刚些什么。
章牧随即冷哼一声。
“只这么一箱子香瓜手雷，就是勾结抗匪了？贺刚你可真会扣帽子啊！”
“贺刚你可别忘了，火车站里的那些货，除了那二百吨粮食外，剩下的可都是当初我从你手里抢来的。”
“如此说来，这些军火原本就是你的，只不过被我抢过来了，你反口咬我罢了！”
“怪不得当初我抢下你的产业的时候，你连句话都没有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之前倒是我小瞧你了！”
听着章牧的话，贺刚猛地一愣。
当初，涂二给他带来二闷子的时候，那个包糖块的牛皮纸上，可是清楚的印有黑鹰会的标志。
当时他只一心想着怎么诬陷、怎么搞垮、怎么弄死章牧了。
全然没将那些货的原主人是自己的事，放在心上。
可即便放在心上又能怎么样？
他所有的产业，大多数都是老算盘代为掌管的，除了一些比较关键的他自己还记得外，余下的是全然不知。
可老算盘已经被章牧打死了！
贺刚根本就不知道，被章牧抢走的仓库里，到底都有什么，到底有没有军火。
但此时此刻，田中平三郎就在一旁，即便毫无底气，也要咬牙犟到底。
“章牧，你别想抵赖！”
“我的东西我还能不清楚吗？我贺刚的产业那么多，挣的钱花都花不完，根本就没必要和抗匪勾结在一起！”
“好、好、好！”
见贺刚说到此处，章牧直接叫了三声好！叫好的同时，还不停的拍着巴掌。
“根本就没必要，你这句话说的实在太好了。你知不知道那批货有多少东西，又卖了多少钱？”
“告诉你吧，整整五十条大黄鱼。我根本就没必要在那么多货里，夹带一箱子香瓜手雷！”
说着，径直从病床上滑下去。
走到那箱子香瓜手雷旁边，由脚勾起了盖子。
“整一箱香瓜手雷，一共一十二个。在黑市，每个香瓜手雷的价格是十块大洋，一箱子也就一百二十块大洋。”
“你说我有必要在五十条大黄鱼的货里，夹带一百二十大洋的香瓜手雷吗？”
听着章牧如此说，贺刚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暗道一声坏了！
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诬陷章牧的军火，竟然轻易的被章牧给破解了。
按章牧的说法，只要是个有些脑子的人都知道，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此时贺刚心中再次懊悔起来。
昨天夜里藏军火的时候，为什么只藏了一箱子香瓜手雷？为什么不多藏一些？
不仅找的时候不好找，如今用它来指证章牧，却也明显的不够力道。
不等贺刚想出该怎么回答，章牧继续说到：
“山里的抗匪虽然穷，虽然缺武器，可人数少说也有四五千人。就这么一十二个香瓜手雷够谁用的？”
“便是山上的土匪买军火，也不会费如此大的力气，买这么一箱子手雷吧？”
“那……那……”
贺刚只觉得脑仁生疼，忽地觉得诬陷人怎么也这么麻烦？
以前的时候，他和警署署长何云山联手刮钱的时候，常用诬陷的手段。
怎么之前百试百灵的招数，现在却不灵了呢？
“那是我只找到了一箱，说不定你的货里还藏着其他的军火……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全找出来罢了！”
听到贺刚还在拿军火说事，章牧的目光瞬地冷了下来，狠狠的瞪了贺刚一眼。
“你觉得，你说的话有人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