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众本子医生，在田中平三郎的威势下，虽心不甘情不愿，可还是将贺刚推进了手术室。
田中平三郎倒是松了一口气，可章牧的心还是悬着的。
‘怎么办？该怎么办？’
章牧盯着贺刚所在的手术室，眉头紧锁。
在章牧原定的计划中，是想找个机会，将自己‘尘埃’的这个身份，推到贺刚身上的。
左右自己已经和抗联的杨贵珍取得联系了，即便没有‘尘埃’这个身份，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往后的行动。
让贺刚替自己背上‘尘埃’的这个身份后，自己不仅可以轻松上阵，还可以让田中平三郎以为，‘尘埃’已经被解决掉了。
然后再让抗联配合自己，宣布一下‘尘埃’已经被小本子剔除掉了。
如此一来，‘尘埃’也就从所有人的视野里消失了。
章牧也就可以通过田中蝴蝶，往小本子更深处扎了！
可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计划。
然而今天这个突然的变化，让章牧的这个计划，瞬地没法实施下去了。
眼下，有比这个计划更要紧的事。
就是赶快弄清楚，自己让韩金带去麒麟山的药品，和那些带有鼠疫病毒的药品，到底是不是同一批。
还有就是，在没搞清楚这个问题之前，赶紧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不管是麒麟山的人也好，还是抗联的人也好，不管是谁，都千万不要动那批药品。
就在章牧想的出神的时候，田中平三郎抬手轻拍了一下章牧的肩膀。
“想什么呢？”
“呃！”
章牧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田中平三郎轻咽了一下口水。
“没想什么，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想……”
其实这番话，章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嗨呀……”
章牧长叹了一口气，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我是在想，贺刚到底会把那批带病毒的药品放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卖出去，有没有人用了那些药？”
“噗嗤……”
田中平三郎看着章牧的样子，直接笑出了声。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慌张，怎么？就这么担心贺刚出事？”
“你不是和他有仇吗？”
章牧见他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心中瞬地一紧。
‘难不成……那批药里根本就没有鼠疫病毒？难不成……他说的那番话就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
再一想，章牧觉得不能。
当时田中平三郎正处在极度的愤怒之中，应该不可能说假话。
“我不是担心贺刚出事，我是担心被他劫走的那批药品。若是那批药被人用了，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章牧的话刚说完，田中平三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不用紧张！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要紧。”
“你想啊，那些药品是去年夏天被贺刚劫走的，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若是有人用了那些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出事？”
田中平三郎抬手轻拍了一下章牧的肩膀。
“所以说啊，不用太担心！”
田中平三郎言语中的冷漠之意，让章牧心中寒意顿生。
如此能要人命的东西，在田中平三郎口中，竟只有一句，不用太担心……
可转念一想也是，即便鼠疫病毒在东北爆发了，死的最多的也是华夏人，不是他们小本子。
怎么可能指望，侵略者去怜悯被侵略者？怎么可能指望，侵略者会把被侵略者的性命放在心上？
田中平三郎可以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把东北的百姓放在心上。可自己怎么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呢？
想到此处，章牧张了张口。
“田中长官……”
章牧刚一开口，田中平三郎立马伸手打断了章牧的话。
“后续的事还是要有人管的，既然你如此关心，那贺刚还有那批药品的事，就交由你来处理好了！”
“我来？”
章牧神情有些错愕，没想到田中平三郎竟会让自己来查贺刚。
微微扯动嘴角，扯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脸。
“如果让我来查的话，我是一定会弄死贺刚的。田中长官难道忘了，我跟贺刚有仇！”
田中平三郎怎么会不知道章牧跟贺刚之间的矛盾？
甚至很多矛盾，都是他挑拨出来的。
但是现在，他不想要贺刚了，或者说是不再需要贺刚了。
“我知道你和他有仇，反正，他是一定要死的。但死之前，贺刚劫药的事是一定要有个结果的。”
“这个结果，我要你给我！”
当初松原春二和他讲的那个训狗的故事，田中平三郎听进去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将贺刚和章牧放到警署这个笼子里，让他们争让他们斗的。
只是如今，贺刚已经牵制不到章牧了。
见田中平三郎已然做出了决定，只要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章牧却在此时犹豫了。
“这个……”
顺势接下这个命令容易，可由自己查出贺刚是‘尘埃’的话，一定会引起田中平三郎的怀疑的。
这倒是个麻烦。
“怎么说今天也是年三十了，我手下的兄弟们都辛苦一年了，还是让他们回家好好过个年吧。”
章牧缓缓抬头，看向田中平三郎的眼睛。
“不如这样吧田中长官，把小林大佐还有他手下的宪兵借我用一用。我在医院里养伤，让他们替我辛苦一下。”
“当然了，这件事最后算在谁头上，也就全凭田中长官安排了。”
听到章牧如此说，田中平三郎心中很是高兴。事情由章牧去办，人情由田中平三郎全占，这种好事，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章牧和小林大佐之间，似乎也有一些恩怨……
想到此处，田中平三郎伸出手指，在章牧眼前晃了晃。
“你呀……让小林大佐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注意和小林大佐之间的分寸，他毕竟是大本子帝国的皇室成员。”
见田中平三郎同意了，章牧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在原本的计划中，章牧是要将‘尘埃’的身份推到贺刚身上的，如果这件事是由小林大佐发现的……
那么一切怎么都能说得通了。
“田中长官放心，我保证不会和小林大佐起冲突的。”
“好，那就说定了。”
田中平三郎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卫兵。
“去找一下蝴蝶，让她和我一起走。”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田中长官，还有一件事……”
见田中平三郎要走，章牧忙开口将人叫住。
经过贺刚那么一闹腾，火车站那批货想要发车，就要经过田中平三郎的同意了。
“不知道我在火车站的那批货，今天晚上八点，还能正常发货吗？”
“正常发货！”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田中平三郎朝着章牧摆了摆手，便径直离开了本子的陆军医院。
只留下章牧和两个守在手术室门前的两个本子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