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憋在心里的话说完后,何云山感觉自己的心情好极了,看着眼前被捆着的贺刚,也觉得顺眼了好些。
但,他今晚过来,就是来杀人灭口的。
毕竟他跟贺刚一起,倒卖过太多黑货了,贺刚也知道太多他的事了。
若是贺刚嘴不严,把他攀咬了出来,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今天晚上,何云山用秘制的迷烟,迷翻了警狱的值班警员。
而后进来,打算让贺刚跟四和尚一样,被毒死在警狱中。当然,此时警狱里其他的犯人,也会给贺刚陪葬的。
就在何云山手中,浸泡过毒药的毛巾,就要按在贺刚的口鼻上时。
贺刚再次开了口。
“何云山,我要是现在死了,你也活不了!”
此话出口,何云山手中的毛巾,还是捂在了贺刚的口鼻上。
丝毫没有被贺刚的话影响。
贺刚为了活命,拼命的来回扭着脸,不让何云山得逞。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账本……我有一个账本……”
贺刚喊出账本的时候,何云山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些许。
眼中,生出了一丝慌乱。
“账本?在哪儿?”
贺刚见何云山拿开了毛巾,大口喘了两口粗气。
而后阴狠的看着何云山。
“何云山,你个狗娘养的。老算盘让我防着点你,果真没错!”
“实话告诉你吧,老算盘还活着的时候,秘密帮我的写了一个账本。上面记录了你我合作的每一笔交易。”
贺刚说着,用力的朝着何云山探出了脑袋,面目异常夸张。
“如果你杀了我,我保证那个账本,立马就会出现在松原司令长官的办公桌上。”
随着贺刚这番话出口,何云山眼中的慌乱更甚了。
可略微思索了一番后,何云山眼中的慌乱不见了,转而是轻笑了起来。
“诈我,你在诈我对不对?”
“老算盘身边有我的耳目,他要是暗中记了账,我的耳目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二人都是用谎言来对抗谎言。
贺刚手里根本没有什么账本,也从来没让老算盘记过什么账本。
说这番话的目的,不过是人在死亡面前,胡口说的能保命的话而已。
同样,何云山也从来没有在老算盘身边安放耳目。
之所以会如此说,不过是想诈一下,贺刚到底有没有那所谓的账本。
贺刚此时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一颗心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但也只能强撑着镇定,依旧一脸凶相的对着何云山咆哮着。
“哈哈哈,我要是什么都让你发现了,那我岂不是太废物了?”
“不过你也可以试一试,试一试你毒死我之后,你自己会不会死!”
两个人都在赌。
贺刚在赌,在赌何云山识破不了自己编造的谎言,在赌何云山惜命,不舍得跟自己一换一。
何云山也在赌,在赌贺刚根本没有账本。
二人都是在赌命。
但很快,何云山就受不住了。
贺刚已经被听着平三郎下令抓起来了,从警署大队长、黑鹰会大当家,成了如今警署大狱中的一个囚犯。
是死路一条了。
可他何云山如今还是一片大好,他还是警署的署长,他还有万贯的家财。
他可不想跟贺刚赌命!
心中这样想,嘴上却不能服半点软。
“试试就试试!弄死你之后,我便派人在司令部门前盯着,只要有可疑的人,我就立马抓来弄死!”
“我倒要看看,你那账本,是送得到还是送不到!”
作势,便要重新对贺刚动手!
何云山面上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心里,已然翻江倒海。
拿着毛巾的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
但此时此刻,二人都在斗狠,谁要是软了,可就落入下风了。
可斗狠,斗的就是谁更能豁得出去。
何云山心中还有牵挂,可贺刚已然是破罐子破摔了。
贺刚知道,自己早晚都是一死。不是死在小本子手里,就是死在何云山手里。
左右都是一死,也就更豁得出去了。
眼看着何云山拿着毛巾的手,距离自己的口鼻越来越近,贺刚非但不躲不闪,反倒笑了起来。
“哈哈哈……那你就试试好了。”
“我就是死也能拉上你做垫背,我贺刚这辈子值了。”
而后,阴森的笑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吧,也能让你死个明白!”
“我每个月都会给看管账本的人,一大笔大洋。而且和那人说了,要是哪个月到了日子还人给他送大洋,就证明我出事了。”
“然后他们就会派人把账本,送给松原春儿!”
此话说完,贺刚眉头一挑,嘴一咧。
“我先去下边等你……”
大有一副,要跟何云山同归于尽的架势。
“你……”
何云山双目圆睁,眼珠瞪的老大。
拿着毛巾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着贺刚的鼻子。
好半晌……
何云山将毛巾往铁皮桶里一扔,叹了口气到:
“你赢了!”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账本在什么地方?”
贺刚见何云山软了,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仿佛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但要他交账本出来,这又怎么可能?不说他压根就没有,便是有,也不可能交给何云山。
当即咧嘴一笑。
“何云山,我要你帮我逃出牡丹江。”
“只要我逃出牡丹江了,我就把账本交给你。否则的话,免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何云山双目圆瞪,语气异常的坚定。
帮贺刚逃出牡丹江,这可比在警狱里弄死贺刚的风险大多了。
人死了,即便小本子再生气,可说到底人已经死了。若是帮贺刚逃出牡丹江,两者的意义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何云山可不愿意冒如此大的风险。
“就算我不杀你,小本子也是要杀你的,你总归是逃不了一死!”
“最多就是,你有什么遗言,我能帮你去做一下,也算是全了你我这么多年的合作了。”
贺刚见帮他逃出去无果,转而换了一下思路。
“我在三江屯有个儿子,我唯一的牵挂也就是我的这个儿子了。”
“只要你帮我,把儿子送到南边去,哪怕随便找一个小村子。只要能让他离开牡丹江,离开东北就行。”
“如果你能办到的话,我就告诉你账本在什么地方。”
见话说到此,何云山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贺刚像是认命了一般,说话的语气中带有些许哀求的味道。
“就当我求你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