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署出来的章牧，本想叫辆黄包车的。不想年初二这天，路上连行人都少见，就更别提黄包车了。
只得一路从警署走去东二街的铺子。
年初二的天气还是冷的厉害，这一路的寒冷，倒是让章牧的头脑，越发的清醒。
药品的事，如今算是有了眉目了。
章牧虽然不是很相信贺刚说的话，但在那种情况下，贺刚也没必要说假话骗自己。
左右已经派人去验证了，完全不必为此过多耗费心神。
倒是曾经答应过赵老拐的，要让他亲手杀了贺刚，给他死去的兄弟报仇这件事，如今看来有些棘手。
松原春二，小林大佐，田中平三郎，还有那个藏身在警署里，神秘的投毒之人。
一应数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贺刚身上。
有想从他身上刮取财富的，有想让他死的，还有跟贺刚达成某种交易的。
最关键的是，章牧打算把抗联特工‘尘埃’的身份，安在贺刚身上，从而让自己从本子的视野中消失。
诸多种种，让章牧很是头疼。
虽说赵老拐死在了比武擂台上，让他亲手杀贺刚已然不可能了。
可答应过的事就是答应过的事，即便赵老拐已经不在了，答应过的事还是要做的。
只是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章牧已然走到了东二街铺子前。
摇了摇头，直接推门而入。
入眼，是焦急等待的小 三子。
不等章牧开口，小 三子急忙迎了上来。
“章头儿，你可算回来了！”
“小五、小六来了，说是有要紧事和你说。我给医院打了电话，说你一早就走了，后来才打到警署的。”
“小五、小六回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韩金，已然安全的离开牡丹江了。可听到听到二人回来的消息，章牧内心中还是欢喜的。
“他们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不多时，在铺子后院的房间内，章牧见到了坐在火炕上等着自己的小五、小六。
而小 三子，也在章牧见到二人后，识趣的离开了房间。将房间交由三人。
“小五、小六。”
章牧和二人打了声招呼后，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可二人见到章牧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急切。而是相互对视着，相互递着眼神。
似乎有什么为难的话要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好半晌后，小六轻咳了一声。
“内个什么，我跟小五本来是不想回来的。想留在麒麟山上，跟着韩百川打鬼子。”
“可我拗不过小五，是他非要回来，把那件事办了。”
小六一开口，章牧就猜出了他要说的是，杀贺刚的那件事。
不想刚要说些什么，小五推搡了小六一把，不悦道：
“绕来绕去的有意思吗？”
而后看向了章牧。
“章队长，我就不和你啰嗦了。这次回来，就是要你兑现跟我大哥的承诺。”
“当初在大梨树村的时候，你跟我大哥保证过，要让我大哥亲手宰了贺刚，给兄弟报仇。”
“现在，我大哥虽然不在了，那就由我们向你讨要这个承诺。”
不等章牧说什么，小五径直起身，朝着章牧走近了两步。
一副略带逼迫的样子。
“章队长，我性子直，不会说话，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章队长见谅。就是不知道，章队长还能不能完成对我大哥的承诺。”
说着，小五的右手径直扶在了后腰处，别枪的地方。
“小五，你这是威胁我喽？”
章牧将小五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淡然。
他不担心小五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只是他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自己很是反感。
更何况，自己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小六同样将小五的动作看在了眼里，连忙上前，按住小五扶着枪的手。
“咱们不是说好了，好好商量这件事的吗？你这是干什么？”
说着，强行将小五的手从枪上拨弄开。
而后对着章牧说道：
“章队长，小五就是性子太急了，你别见怪。”
小六连忙替小五说话。
章牧当即摆了摆手，表示并没有将小五对自己的发难放在心上。
“没事，我理解小五的心情。”
说着，将目光移向了小五。
“答应老拐大哥的事，我是一定会做到的，这一点不用你操心。”
“虽然现在老拐大哥不在了，但我会让你们替老拐大哥，亲手杀了贺刚，然后带着贺刚的人头，去祭奠老拐大哥。”
不想此话出口，小五轻蔑一笑。
“我听说，贺刚犯了事了，被鬼子抓起来了，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但你凭什么保证，你能让我们亲手杀了贺刚？”
“难不成你这个黑狗子，还能把贺刚从大狱里劫出来？”
“不能，也不可能！”
章牧神情淡然的摇了摇头。
不想话刚出口，小五抢先道：
“你连带贺刚出来都做不到，还说什么让我们替大哥亲手杀了贺刚，还要用贺刚的人头，祭奠我大哥！”
说着，小五径直冲到了章牧面前，瞪着眼睛看着章牧。
一副要让章牧好看的样子。
“我问你，你拿什么向我们保证？”
就在小五愤怒的质问章牧的时候，章牧反倒轻轻点了下头。
“我虽然不能带贺刚出来，但这不意味别人不会。”
章牧此言一出，小五、小六不由得为之一愣。
二人齐声道：
“什么意思？”
见二人如此反应，章牧随即将警署中的事，讲给小五、小六听。
尤其是，那个给贺刚投毒之人，讲的更为仔细。
“你是说，那个给贺刚下毒的人，会把贺刚救出来？”
小五说着，开口嘲笑起了章牧。
“下毒要杀贺刚的人，反过来要救贺刚出来……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信不信由你！”
面对小五的嘲笑，章牧面色依旧如水。
“就在今天晚上，那个给贺刚下毒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将贺刚救出去的。”
“因为我已经让人放出风了，说我查到了他留下的痕迹。还放出话说，明天早上救要将贺刚，送到本子的宪兵队去。”
“也就是说，那个给贺刚下毒的人，今天晚上一定会采取行动。因为，今天晚上是他最后能接触到贺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