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陆军司令部的审讯室，是全地下室的那种。除了照明的灯，就再也没有半点其他的光亮。
灯光将半面涂二照亮，而涂二的那张脸，正好处在阴影之中。
涂二的心里很是纠结。
纠结于该不该相信这头本子的话，纠结于说了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活。
可一旁的田中平三郎，显然没有这么多耐心，更不可能让他思考太多。
当即向身旁的本子特务递了一个眼神。
那本子接收到田中平三郎的眼神后，弯腰拿起一个沙袋，直接挂在了涂二的脚腕上。
“太……太君……饶命啊……”
涂二本就是被吊起来的，脚上突然加了重量，被绑着的手就疼的更厉害了。
当即求饶了起来。
而田中平三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既不问话，也不表态。
而那本子特务，当即又拿起一个沙袋，挂在了涂二的脚腕上。
“诶呦，饶命啊太君……”
第二个沙袋被挂到了脚上，涂二只觉得胳膊已然不是自己的了。若是再往脚上挂沙袋，自己这一双胳膊定然废了。
可本子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就在第三个沙袋将要挂到脚上的时候，涂二坚持不住了。
“我说，我全说。只要我知道的，我劝说。”
可话说出口的时候，第三个沙袋和还是挂到了涂二脚上。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太君，能不能拿下来一个……我真的hi受不了了……”
涂二的脸被涨的通红，不停的向田中平三郎求饶着。
可田中平三郎依旧如同没听见一般，只是冷冷的看着涂二。
问出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涂二，黑鹰会的混混儿头目，贺刚的左膀右臂，我说的对吧！”
“对、对、对，太君说我是头目我就是头目。”
见涂二如此回答，田中平三郎朝着蹲在地上的本子特务扫了一眼。
本子特务顿时心领神会，又一次往涂二脚上挂上了一个沙袋。
“啊……”
涂二只剩痛苦的哀嚎。
“老实回答减一个，不老实回答加一个，你自己选。”
“我再问最后一边，你是黑鹰会的混混儿头目，是贺刚的左膀右臂，对不对？”
这次，面对田中平三郎的提问，涂二不敢再耍半点心思，当即大声嘶喊道：
“是，我是混混儿头目，我是贺刚的左膀右臂！”
涂二的这次回答，田中平三郎很满意，当即轻轻点了下头，示意本子特工给涂二摘下一个沙袋。
感受着脚上重量的减轻，涂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对田中平三郎越发的忌惮了。
就在这时，田中平三郎继续问道：
“那好，我再问你。说章牧是抗匪，说章牧的货里有军火的事，是不是你跟贺刚提前商量好的？”
“是，是商量好的。”
涂二再也不敢对田中平三郎隐瞒了，一股脑的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出去喝酒，在酒馆里遇到偷卖章牧货的二闷子，我就把他带去见了贺刚……”
……
“贺刚单独和我说，二闷子的话不够分量，不够弄死章牧的。就教了我一些话，让我学给二闷子……”
……
“再后来，二闷子在卸货区被打死了，那个时候太君您也在……”
听着涂二讲述的整个过程，田中平三郎不由得摇了摇头。
心中暗骂了贺刚一声蠢货。
也就没再计较什么，毕竟他这次来的重点，是要搞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章牧那批货的出货时间。
问涂二这个问题，不过是想看看涂二还敢不敢对自己说谎罢了。
随着又一个沙袋被拿下来，田中平三郎继续问道：
“贺刚是什么时候知道，章牧的出货时间的？”
“什么时候知道出货时间？”
这次，涂二陷入一阵沉思。
先前，涂二一直以为田中平三郎会问自己一些，关于贺刚诬陷章牧是抗联的事，不想却问自己这种问题。
“别着急，让我想一想，想一想……”
“年二十七那天我找的二闷子，年二十八那天我带着二闷子去见贺刚……”
二闷子想破了脑袋，终于在田中平三郎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回忆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是年二十八那天二闷子告诉贺刚，章牧的货要在年三十晚上八点发货。”
“对了，贺刚是年二十八那天，知道的出货时间。”
“年二十八？”
田中平三郎念叨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贺刚是年二十九那天，带着二闷子去找他的。这也就是说，贺刚有一天的时间提前布局。
虽然得到了问题的答案，可田中平三郎忽然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
但还是继续问道：
“这个消息还有什么人知道？”
“还有谁知道？”
涂二接连回答了田中平三郎几个问题，脚下的重量也轻松了不少。
再面对田中平三郎的问题时，同样轻松了不少。
“当时，二闷子跟贺刚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有我在场。但是房间外面都有谁，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我听二闷子说，他的消息是从卸货区工头赵安那里打听来的。”
随着这个涂二回答了田中平三郎的这个问题，脚上最后一个沙袋也被拿了下来。
如今的涂二只盼着田中平三郎能再问他问题，然后好将他放下来。
却不想，田中平三郎在从他口中，得到赵安这个名字后，径直转身，朝着审讯室的门口走去。
涂二见田中平三郎要走，当即喊了起来。
“太君，太君别走啊！我还知道很多关于贺刚的消息……”
“太君您别走啊……别走啊！”
“您再问我问题啊，再问我问题啊！”
可在田中平三郎眼中，他已然没有了任何价值。
任凭涂二如何喊叫、如何求饶，都没有让田中平三郎离开的脚步，有丝毫停留。
审讯室的门虽然关上了，可里面涂二哀嚎的声音还是穿透了审讯室，在监狱里来回回荡着。
“别……别给我挂沙袋了，我都已经回答太君的问题了。”
“求你了，别再给我挂沙袋了，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