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姜家大院的路上，冯佳佳一直挎着章牧的胳膊，半点不见刚刚应付佐佐木时的从容。
“走了这么半天，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到底还是冯佳佳先开了口。
“谢谢！”
若是在佐佐木面前，冯佳佳挽着自己的胳膊，是为了显示亲近。
可如今，走在去往冯家大院的路上，还如此亲昵的挽着胳膊，章牧多少有些不自然。
一句谢谢说出口后，连忙又补了一句。
“谢谢姜老爷子替我解围。”
不料此话出口，冯佳佳站住了身子，挽着章牧胳膊的手，也抽了出去。
“谢谢姜老爷子替你解围？”
冯佳佳轻笑了两声，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
“谢谢姜老爷子替你解围？”
接连念叨了两句后，冯佳佳用力的看着章牧。
“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
章牧微微低下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早在小年之前，冯佳佳亲手给自己做糕点的时候，章牧就已经猜出了冯佳佳对自己的心意。
但自己的身份……
实在是不想牵连到冯佳佳。
“那就谢谢冯小姐。”
“哼！”
冯佳佳冷哼了一声，站到了章牧面前很近很近的位置。
近的就像抱在一起了一样。
“真是难为你了，冯大队长！”
仰着头，和章牧的眼睛对视着，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这里没有人，只有我和你。”
“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说到这里，冯佳佳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是紧咬着嘴唇，才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虽然没说出来，但章牧只要说一句心里有她。
冯佳佳的全身心就都是自己的了。
“我和田中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等我从密山府回去……”
“啪！”
冯佳佳一巴掌打在了章牧脸上。
“我再问你一遍，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我和田中小姐的婚礼，一定是最盛大的，到时候整个牡丹江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
“啪！”
冯佳佳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章牧脸上。
这一巴掌打在章牧脸上，冯佳佳已经哭成了泪人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
冯佳佳已经哭的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可眼睛依旧倔强的盯着章牧。
章牧看得出，她是动了心也是动了情了。
可自己，没法说出口。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也应该找个好人嫁了，再生个孩子。”
冯佳佳用力的捶打着章牧的胸口，捶的没有力气了，蹲在地上闷闷的哭着。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为什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往我的生活里闯？”
章牧任由冯佳佳捶打自己，任由冯佳佳蹲在地上哭。
今天，自己和冯佳佳的事，必须要有个了结了，必须了结。
“当时在街上看到你发的传单，我只是不想你弥足深陷。”
“你如果一定要计较的话，就当我这个黑狗子，一时良心发现，不想你被抓去蹲大狱。”
蹲在地上的冯佳佳，仰起头。
“那后来呢？后来在我家你又为什么……”
章牧今天，必须要将狠话说尽。若不然，冯佳佳是一定不会回头的。
“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帮林有财，也是为了杀贺刚，是你自己闯进来罢了。”
“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那带辣椒的点心你怎么说？你为什么吃了点心还不吭声？”
“是我没告诉过你，我天生味觉失灵，尝什么都没有味道。”
“别说点心里的一点辣椒了，我每天喝豆腐脑儿的时候加的辣椒，比你点心里的多无数倍！”
章牧说着最冰冷的话。
为了能斩断和冯佳佳之间的纠葛，必须要用最冰冷的话，伤透她的心。
也伤透自己的心。
若要怪，就怪这该死的世道吧。
“我不信！”
冯佳佳猛地站了起来，揪着章牧的衣领子，用力的摇晃着。
“既然你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那火车上你为什么要帮我赶走梁平，又为什么说我是你的侄女？”
“你知不知道，我原本都已经要忘了你了，你……你……”
撸起章牧的袖子，朝着小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死死的咬着，咬出了血。
章牧这条胳膊上，原本就有田中蝴蝶咬的一个牙印，如今又被冯佳佳咬了一口。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咬人呢？
而好巧不巧的，冯佳佳咬的位置，和田中蝴蝶咬的位置重合了。
章牧知道自己的话伤透了她的心，也就任由她这么咬着。
继续伤她的心。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当时可不是为了帮你。”
“我只是看那个梁平不顺眼，不想他和我坐一列火车，外加想找人教训教训他罢了。”
“至于说你是我侄女，只不过不想再节外生枝，减少一点麻烦而已。”
好一会儿，章牧感觉自己的肉都要被冯佳佳咬下来了。
冯佳佳才松了口，嘴角沾有些许血痕。
“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作自受。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烦你了，章大队长。”
“你也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冯佳佳头也不回的往冯家大院跑去。
跑出两步后，回头看向章牧。
“我这就给我父亲回电报，告诉他我同意嫁给梁平。”
“我还要和梁平说，我和她的婚礼，要在你和田中蝴蝶婚礼的同一天！”
章牧站在原地，看着冯佳佳离开。
这丫头，准是在报复自己。
章牧虽不可能和冯佳佳走到一起，但也不想她就此作践自己。稀里糊涂，随随便便的找个人就嫁了。
但是那梁平，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乖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
直到冯佳佳的身影消失了，章牧朝着姜家大院走去。
虽然不知道冯佳佳传话时说，姜老爷子要见自己的事是不是真的。
但这个姜老爷子，自己是一定要见一面的。
因为煤矿爆炸事件中，那煤矿可是姜家的煤矿，他们对其中的隐情，同样应该是清楚的。
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也是要见上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