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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遇妖魔

    待沈家大郎当差结束回到家后,沈青山仍旧趴在案上,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

    沈清岳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拿来被褥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身上,余光却不经意间瞟到了桌上的一本闲书——《武周天下》。

    嗯?这小子,还有时间看闲书?

    沈大郎将这闲书拾起,随意地翻阅了几页,目光却是再也挪动不开了,满脸骇然地看着此书。

    “此书……究竟是何人所著?”

    他竟然胆敢暗自记录当今女帝的一生,还对其晚年做出了预测!

    从太宗才人,高宗昭仪,母仪天下,再到二圣临朝,太后称制,直至篡唐为周,改元建新,此书都记录得详详细细,无一避讳遮掩之处,甚至还对女帝晚年做出了预测!

    宗室起兵,发动宫变,女帝退政,李唐复辟!

    若仅仅只是预测,那尚且罢了,但此人却能精准地点出一个个的准确人名,甚至还记录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仿佛这根本就不是预测,而是在记录历史发展脉络一般,那就十分可怕了。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人间逍遥客,红尘不归人?”

    “逍遥散人,这人是谁?”

    沈家大郎凝眉沉思良久,确认脑海中并无此人的任何记忆,随即又看了看伏案昏睡的二郎,不动声色地将这闲书收好,随即走进厨房做好了早食。

    “二郎,醒醒,该吃饭了!”

    “来了。”

    沈青山被粗暴摇醒,睡眼朦胧地来到庭院案桌上,拿着个包子就开始嚼了起来。

    “二郎,你有时间与精力,就该多花在春闱上面,不要看那些没有的闲书!”

    沈清岳意有所指地出言道,抬头观察着沈青山的反应。

    后者闻言一怔,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讪讪地笑了笑,心里面却是大骂自己愚蠢。

    那“逍遥散人”不是旁人,正是沈青山。

    为了顺应历史大势,沈青山确认来到这个类似武周的大周天朝后,便立马将脑海中关于武周女帝的信息写了下来,以防将来触怒了某位贵人,亦可顺应大势青云直上。

    但沈青山没有想到,这书被自家大哥看见了,还好他不通文墨,以为这是本闲书,否则一旦宣扬出去,指不定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兄长,小弟知错了,那书……”

    “已经被我当柴火给烧了,下次你再敢看,打断你的腿!”

    顿了顿,沈大郎叹了口气,转言安抚道“二郎,我知道你不愿入朝为官,一心想要做那逍遥人间的仙人,但是你天生伪灵根,咱家又是家徒四壁,兄长也是有心无力啊,你就暂且听兄长一句劝,先参加春闱大考,以后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不管如何总得先吃饱饭吧?”

    沈青山听了这话,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讪讪地陪起了笑脸。

    兄弟二人吃完早饭,沈清岳便前去衙门当值,而沈青山则回到房间温书。

    如此这般时间悄然流逝,随着天气渐渐回暖,春闱大考也正在逐渐逼近。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再有几日便是春闱大考,足以决定沈青山命运的人生大事,他早早地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等考试用具,坐在窗前朗读圣贤文章,以此修身养性,静气凝神。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春闱比之后世的高考可是都不遑多让,但沈青山心中有着底气,即便大考失败,他也可以出门经商,凭借后世来人的经验,再加上熟悉历史大势,做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翁并不是难事。

    不过兄长一直对自己参加此次春闱大考寄予厚望,沈青山也只能全力以赴,争取全了兄长的意愿。

    倒是自家大哥近些时日经常早出外归,甚至整宿都见不着人影,不知他在忙碌着什么事情,沈青山偶然从同窗口中得知,近些日子不止一个昌县,邻近几个府县都出现了妖魔吃人的惊天命案,这不由使得他担心起了兄长的安危。

    这个世界,妖魔横行,鬼怪肆虐,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太平。

    沈青山早就怀疑兄长加入了斩妖司,否则月钱怎会比一般衙役高出十倍不止,也唯有斩妖司那等直面妖魔鬼怪的危险职业,才会开出这般丰厚的月钱。

    但自家兄长不会仙法,仅是力气大了一点,学了些三脚猫功夫,如若真个撞上妖魔鬼怪,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才是沈青山始终无法安心的原因。

    倘若兄长当真加入了斩妖司,那事情可真就麻烦了,一旦加入斩妖司,此生不得退出,除非身死妖魔之手,即便沈青山步入了仕途,也无法左右斩妖司的意志!

    眼见天色已晚,兄长依旧不见踪影,沈青山心中不由焦躁不安。

    “不行,待兄长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询问他一番,是否真的加入了斩妖司,否则我这颗心也安定不下来。”

    沈青山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粗暴的敲门声响起,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沈青山在太学中的几位同窗好友,刘子丰、陈义山、许子远。

    刘子丰出身世家名门,年纪不满三旬,五官端正,神态自若,气质出众。

    陈义山与沈青山相仿,寒门子弟,身材瘦弱,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用弱不禁风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许子远却是天生一副好皮囊,身长七尺,玉树临风,随意一笑便引得女子心旌动摇。

    四人相识于太学,因脾气秉性相仿且志趣相投,故而成了至交好友。

    “青山,走着,喝酒去!”

    “你们三人加在一起都喝不过我,何苦如此?”

    沈青山本就心情烦躁,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转身关上了房门,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春闱大考在即,三位好友联袂前来,想必是为了放松一下心情,沈青山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兴致,何况四人的确许久未聚,加之刘子丰出身名门世家,一向不去风月场所,故而他也欣然前往。

    寻了一个僻静酒楼,四人便开始借着酒劲互诉衷肠,抒发心中的壮志豪言,以此舒缓春闱大考带来的压力,或者说舒缓四人不能修习仙法的心中郁结,倒是听得一旁掌柜小二连连摇头。

    这些书生士子真是读书读傻了脑袋,现如今的世道做个芝麻绿豆官儿有什么用?

    若是有灵根习得仙法,逍遥人间,问道长生,那才是春风得意。

    沈青山见二人已有醉意,便拿着刘子丰的钱袋草草付了酒钱,与饮酒最少的陈义山各自搀扶着一人回家。

    四人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天色越来越暗,一阵凛冽寒风呼啸而来,令沈青山这两个病秧子身子陡然一颤。

    “咳咳……青山,已经入夜了,快走吧,回去晚了又得受罚了。”

    “这两个家伙真是不仗义,次次都喝得跟死猪一样……”

    “嗯?什么东西这么臭?难道是偶遇夜香?”

    身体瘦削的陈义山突然惊醒,捂住口鼻怒骂了一声,二人这才惊觉远处飘来了阵阵臭味。

    沈青山当即停下脚步,举目向远处看去,却见黑暗中立着一道怪异人影。

    “你们看……那……那是……什么东西?”

    陈义山吓得腿肚子都快软了,回想起近些日子频发的命案,牙齿更是在打颤。

    沈青山亦是心中一紧,生出了强烈的不安之感。

    不知为何,他本能地只想远离那道怪异人影,越远越好!

    “左转绕路走,快!”

    陈义山与沈青山急忙架着二人改道左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但当他沈青山回头一看,却是吓得魂飞魄散。

    “操!快跑!”

    四人刚刚转道,那道怪异人影便像虎豹一般四肢并用地快速向四人冲来,猩红舌头甩得老长,哪里有一丝人的模样?

    “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