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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为生民立命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人族被虫豸奴役万年的血泪,在此刻尽数喷涌而出。

    无穷苍穹上空,竟被血云笼罩,那是人族万年苦难积攒的血色气运。

    血云之中,更是传来了鬼哭狼嚎之音,笼罩整座天地,令生灵压抑到了极点。

    夫子手持戒尺,血色气运入体,恐怖强横的气息陡然散发而出,席卷了整个大周神都。

    一步迈出,满头白发恢复了黑色,交错纵横的沟壑一条条消散,就连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形也瞬间挺得笔直,那只被斩去的手臂也由浩然正气重新凝聚。

    这个孱弱书生,就这般在所有天地生灵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踏上了虚空。

    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他们心头之上,令其快要喘不过气来。

    “圣人!”

    “儒道圣人!”

    内相雍容不再,陡然发出了惊恐万分的嘶吼,神情呆滞地看着高空中的那道身影。

    他就这般立于高空之中,一身儒衫,横眉冷视。

    紫色浩然正气席卷而来,萦绕在他四周,将其映照得如同神灵一样,威严肃穆,不可名状。

    九州大地,异象骤生。

    密布天下的斩妖司衙门,匾额轰然碎裂,斩妖司内喷涌出无尽血煞之气,一座座刀山争相发出嘶鸣。

    山川河岳竞相争鸣,万物生灵仰天嘶吼。

    “不可能!”

    “我虫族早已布下了天幕,你根本引不来才气灌体!”

    “我虫族又耗费数千年时间,动用上古灵宝压制浩然正气,斩断了你人族儒道晋升之路!”

    “你这个儒生绝不可能成圣,你不过是尊伪圣罢了!”

    为了压制人族儒道,虫族可谓煞费苦心。

    先有禁忌存在布下虫族天幕,确保九州世界生灵无法沟通外界星辰,故而得不到才气入体,断绝儒道根基。

    天下遍布的斩妖司衙门,除了帮助-虫族挑选适合寄生的人族天才外,真正作用便是压制天地间的浩然正气。

    那一座座血煞刀山,本是一件上古灵宝,被虫族大能分散至天下各地,每时每刻都在散发出血煞之气,并通过吞噬血肉灵魂得到补充,以此镇压天地间的浩然正气。

    但即便如此,现在人族竟然依旧出了一尊儒道圣人!

    夫子头顶血色气运,沐浴倾盆血雨,喟然长叹了一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

    夫子手持戒尺,高声诵读起了《正气歌》,一个个细小的金色文字从口中飞出,越飞越大,最后长成一人大小,飞向天下各地。

    夫子每说出一个字,大周神都便剧烈震颤一回,国运因此逐渐锐减。

    金字飞入山川河岳,山岳争鸣,河水激荡,磅礴正气喷涌而出,开始了猛烈反扑。

    然而占据山岳的妖魔虫豸却发出了凄厉惨叫,身体炸裂,当场横死。

    无数的金色大字环绕夫子,那才字如同高悬烈阳,大放金光,照耀天下。

    金光所过之处,妖魔毙命,虫豸伏诛,九州各地,血流成河。

    但这才气金光却丝毫不伤及人族子民半分,反倒是他们沐浴在这金光之下感到温暖安宁,心无恐惧。

    一声声凄厉哀嚎响彻天地,人们这才惊恐发现,那些仙风道骨的仙师,不是妖魔,便是虫豸,而他们先前一直不甚关注的孱弱书生,却在此刻被金光笼罩,宛如仙人。

    金光落入斩妖司内,哀嚎不绝于耳,直入血狱倒是你,下一刻刀山应声碎裂,发出一声悲鸣。

    血煞之气席卷天地,却要被浩然正气逐一击溃,百姓心头的压抑感瞬间消散,似乎天地都为之一清。

    夫子见状,开怀一笑。

    予以正气赋形,确保虫族无可压制,这是他做的第一步。

    随即夫子抬头看向苍穹,深陷的眼窝中迸溅出神光,刺破苍穹远遁而去,却只见那无尽虚空中呈现出一道道暗黑道纹,封锁了整个九州世界。

    那是……虫族天幕!

    正因为这虫族天幕,隔断了九州世界与外界星河的联系,无法因沟通天地星辰,引来才气灌体。

    神光触及暗黑道纹,刹那间应声碎裂。

    并且这试探性地一击,似乎惊醒了某尊不可名状的禁忌存在,那浩瀚恐怖的气息席卷而来,凌冽杀机将夫子牢牢锁定。

    “唔……原来如此。”

    夫子嗟叹,明白了真相。

    他为天下子民做的第一步,仅是赋予了他们浩然正气,但人族子民想要此后走上儒道之路,不受虫族桎梏,仅凭这一步还远远不够。

    除非……撕了这虫族天幕!

    “还是……不够啊!”

    夫子手持戒尺,看向浩瀚大地。

    “今日,吾人族张生,立儒生之道。”

    刹那之间,山川河岳,儒生百姓,在这一刻都似乎心有所感,纷纷望向了大周神都。

    那里,有一道金光璀璨的伟岸身影,手持戒尺,顶天立地。

    夫子顿首,脑海中浮现出那一位位浴血搏杀的身影。

    慧立禅师。

    武延义。

    还有许多,他甚至都不知道姓名,却为了人族崛起慨然赴死的军中武夫。

    ……

    为了人族崛起,他们毫不犹豫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远处虚空之中,麻衣道首还在与三尊圣地之主血战。

    ……

    或许,这就是人族,自强不息的根基吧!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绵延不尽。

    夫子重重挥出一记戒尺,盘旋在大周神都上空的气运黑龙发出一声悲鸣,随即猛然炸裂,不远处正与妖族天女胡月灵缠斗的大周女帝气息突然衰弱,直至口中吐出鲜血。

    “朕的大周国运!”

    “你们当真该死啊!”

    胡月灵有些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国运金龙硬生生被轰碎,她这位大周女帝只怕帝不成帝,很快便会遭到反噬,身死道消了。

    做完了第二步,夫子再次抬头看向苍穹,那里已经凝聚出了一只令人绝望的遮天骨爪,囊括了整个苍穹!

    天地瞬间陷入黑暗,不见一抹光亮。

    禁忌存在!

    出手了!

    夫子却一把将戒尺投向了某处,而后只身迎了上去。

    “天下儒生。”

    “应明君子之意!”

    “应悟圣人之道!”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沧桑声音响彻整个世界,叩问在每一个人族子民心田。

    随即一声轰然巨响接踵而至,那遮天骨爪并未碎裂,却是被生生轰出了一道孔洞。

    顺着那个孔洞,出现了一抹光亮,以及……源源不断的青色才气!

    “混账!”

    禁忌存在暴怒,意欲再次出手。

    然而夫子却仰天大笑,狠狠一头撞向了虫族天幕。

    “如此,我人族子民,皆可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