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愿已经闭门两天了,基本捋清楚了一些人物背景信息。
她那位废柴老公,之所以那晚表现得那么废柴,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很废柴——
流落在外多年,丫鬟出身的小妾生下的不受宠庶出!
还体弱多病!
还断袖不好女色!
这就是红枣说的,迟迟不完婚的原因,不对,是牛二姑娘说的。
对,是牛二,不是刘!用三头牛换来的牛家村的牛二姑娘!
出生农户,连名字都不配有,这垃圾身份,怎么名垂青史?!要在史册留名,才算游戏通关,这才能获得三百万奖金!三百万啊!
可是她老公的身份这么弱,还夫妻关系不协调,想妻凭夫贵也是痴人说梦了。
安如愿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果然这三百万不好赚,不如一闭眼死了算了。
安如愿对这游戏了解不多,其中知道的一点是,“死亡”是退出这游戏的唯一办法。
既然开盲盒开了个这么烂的身份,不如退出重来。
于是,安如愿就开始琢磨各种死法。
可是,她上吊就绳子断,服毒就拉肚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自插胸口一刀,血都流满地了,那伤口居然自愈了!
痛感和血都到位了,唯独硬生生地死不去。
安如愿不信邪,她爬到侯府最高的楼阁那里,在众多下人们的围观下,振臂一呼,纵身一跃,英勇地跳了下去,在雪地里砸了个深坑。
这下,终于能两眼一抹黑了。
可是,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还是在自己的屋里头。
又死不去了!
难道想退出游戏,是不能通过自杀,只能是他杀?
“老夫人,牛二姑娘醒了。”一把老妪的声音响起,把安如愿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局促的小屋里站了好些人。
其中一位衣着华贵,满头银发的老夫人被嬷嬷搀扶着来到床前。
系统提示,这是侯府祁老夫人宋金枝。
安如愿看着这位妇人,才没管是何身份,她想要他杀?!这不就来了个杀人凶手吗?
于是,她便突然挺身下床,一个箭步冲到老夫人跟前,一把取下老夫人头上的金钗,猛地递到老夫人面前,说:
“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祁老夫人是将军之女,也曾英气勃发,巾帼不让须眉,但毕竟年事已高,多年来又深居后宅,被安如愿这么个突如其来吓了个措手不及。
她被嬷嬷们护着连连后退。但安如愿求死心切,怼着金钗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嬷嬷们一边拉开两人,一边往屋外头喊人,屋外的小厮鱼贯而入。
一时间,屋里各种推搡拉扯,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声哭腔吸引了大伙的注意:“老夫人,你要替我家姑娘作主啊!”
大家都呆在原地,包括安如愿,寻声望去,只见刚刚在一旁不不起眼的红枣,突然冲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脚下。
只见她红着眼,带着哭腔向老夫人开口道:“我家姑娘是差点受了二公子的辱,所以才三番四次要寻死的。”
这下别说大伙了,连安如愿都愣住了,惊讶地看着红枣。
而红枣,用她噙着泪花的双眼,给安如愿递了个坚定并带有鼓舞性的眼神,仿佛在说,别怕!加油!
安如愿懵圈了。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贞烈!
老夫人惊魂未定,还未开口,反倒是身旁的一位挂满金钗玉坠的妇人反应过来,斥责红枣:“哪来的贱婢!竟敢攀咬主子?!”
系统蹦出的提示,张牙舞爪的这位便是侯府二夫人柳湘莲,祁昆之母。
然而,看上去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红枣,今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顾死活地怒刷存在感。
她越过柳湘莲,从怀里掏出一只翡翠镶金的玉佩,递到老夫人面前。
安如愿一眼就认出是那晚二公子祁昆留下的,三公子让红枣还回去的玉佩。
红枣含着泪花继续说:“那日老夫人设宴,二公子闯进姑娘闺房,欲强迫我家姑娘,幸好三公子及时赶到。老夫人您看,这是二公子的贴身玉佩。”
“我家姑娘常年身居别院,很少在府里走动,若不是二公子硬闯,我们如何能捡到二公子的贴身之物?”
祁老夫人接过玉佩,垂头一看,脸色便拉了下来,把玉佩摔到柳湘莲身上,唾骂一口:“看你那混账东西!”
单凭一个玉佩,老夫人就动怒,看来,那个猥琐男祁昆,是个惯犯。
而他的生母二夫人柳湘莲,顿时慌得花容失色,爽快地往地上一跪便说:“母亲息怒,昆儿是堂堂侯府二公子,他就算再荒唐,也段不会看上牛家村这下等人,肯定是……”
“下等人?二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门外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
是安如愿那废柴未婚夫祁渊。
只见他披着玄色貂毛大袍,身姿挺拔立在门外,剑眉星目,本应有着少年英雄之气的脸,却因脸色过分苍白,有种病弱之美,柔弱了他脸上的棱角。
柳湘莲看见祁渊冷着脸进屋,自知自己说错话了。
虽平日里听说三公子和他那未过门的童养媳没什么交集,但好歹也是算在三少爷头上的人。就算这三公子和他的娘再不得宠,也毕竟是侯府公子,柳湘莲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于是她不说话,垂眸退到一边。
祁老夫人看见祁渊来了,凝重的脸终于舒展了一点,她拉着祁渊就说:“你来得正好!既然祁二欺负你的人,你想祖母怎么处置他?”
祁渊苍白的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薄唇微勾,反而更显阴郁:“二哥与郡主有婚约,此事不宜声张,孙儿认为,理应就此作罢。”
他的话音刚落,安如愿那本就碎了一地的三观,又一次被这条废柴碎成了渣渣,她趔趄了一下,撞倒了身旁的烛台,发出不小的声音。
在旁人眼里,以为她是在表达不满。
柳湘莲冷着脸看她。
祁老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侯府有愧。但她也心知肚明,祁二与宁王遗孤永阳郡主受圣上赐婚,本已定了婚期,不过是刚好遇到王爷仙去,郡主需守孝三年才搁置。眼下守孝之期快过,婚事必定重提议程,实在不适合再节外生枝。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罚祁二跪祖宗祠堂思过,若有再犯,我必亲手打断他的腿,再向圣上请罪……”老夫人毕竟也曾是将门之女,顾全大局,四两拨千斤这种手段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柳湘莲连忙跪谢。
“至于牛二姑娘……此事是我们侯府亏欠你,你想怎么弥补?”
安如愿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来劲了!
立马盘算着先拿一笔巨额赔偿离府,然后作为创业的启动资金,从此成为富甲一方的老板娘,被载入史册,赢了游戏,获得300万!
可这世上,有个词叫,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