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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火烧祠堂

    安如愿赶到时,整个祠堂已经烧起来了,火光冲天,黑烟缭绕,祁守琏一边指挥着小厮们取水救火,一边亲自上阵,非常上心,其它侯府家眷熙熙攘攘围在外面,除了按往日惯例外出礼佛的崔月娘,老夫人宋金枝、二夫人柳湘莲和祁氏子女都在了,唯独不见祁渊。

    “三公子还在里面?”

    安如愿逮住一旁焦虑不安的棘剑问。

    “是的,我半夜没忍住,在外面打了个盹,醒来就看见祠堂着火了。”

    “着火了你不去救他?”安如愿忍不住发问。

    尚不论如今的火势也只是烧了半边,拼一拼也是可以冲进去救人的,更何况是一开始发现起火时?

    从起火到现在,侯府上下都到齐了,才烧了那么半边的祠堂,在人未赶到的时候,棘剑完全有机会冲进去救人。

    可平时表现得忠心护主的棘剑,此刻却拧着眉毛,往后退了半步,低头不语。

    “你赶紧去救他呀!”安如愿又催促道。

    但棘剑还是一动不动,不肯进去。

    一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在关键时刻却这么不顶用。但她又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

    安如愿眉头一皱、心里一沉……

    在这个偌大的侯府里,祁渊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庶子遭遇不测,愿意救他的,就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亲娘,和贴身侍卫棘剑了。

    可棘剑却后退了,那还有谁愿意奋不顾身地救他?

    眼看这火越烧越大,要不,自己冲进去?

    这时,一个身影不顾众人的惊呼,冲入了火场。

    居然是祁守琏!

    安如愿不敢相信。

    而柳湘莲则在一旁惊呼,然后直接吓得瘫倒在地,惹来宋金枝的侧目。

    而另一头,倒在火场里的祁渊,看见冲进来的祁守琏,并未觉得惊讶。

    祁渊早早就假装晕倒在地,恭候自己的亲爹多时,他如今正好借着祠堂里的火光和黑烟,半眯着眼,看着祁守琏的一举一动。

    只见祁守琏冲进火场后,并未停下脚步,直接绕过自己,冲到已倒下一半的供牌堆里,四处翻找。

    直到找到一块并无特别的供牌,祁守琏想将之塞入怀中,但自觉异样,又把它掏出来,想了想,就将供牌往一旁的石柱上狠狠一砸。

    不知道把哪位祖宗的供牌砸碎了,里面的信函掉落。

    祁守琏连忙捡起信函,将之塞入腰间。

    完事离开时,祁守琏才想到自己倒在火光中的儿子,把他搀扶起来,跌跌撞撞走出火海。

    大伙见父子二人出来,都纷纷上前帮忙。

    祁渊很适时地咳嗽了几下,假装醒来。

    宋金枝赶忙上前,急切地问:“祁三,祁三你如何了?”

    “孙儿没事。”祁渊加了几分虚弱的语气回答。

    “无缘无故祠堂怎么会走水?”祁守琏在一边捋着气一边板着脸问。

    “孩儿不知……”祁渊恭敬地回答,“孩儿本在静思己过,突然一阵晕眩,就倒下了。”

    正当大家又陷入疑惑时,祁渊又补充了一句:“想必是祖宗要责怪孩儿吧。”

    听到祁渊这么一嘴,老夫人宋金枝最为紧张,连忙捉着祁渊的手问:“老三啊,你何出此言?”

    祁渊俊逸的脸庞上还沾着灰烬,原本如墨的瞳孔倒映着祠堂里的火光,盈盈秋目,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还记得小时候差点命丧火海,多亏仙人指点,要娶命格相符的女子为妻,于是安姑娘入府,镇住孩儿命格里的邪祟之气……”

    大家齐刷刷看向人群里的安如愿,而安如愿一脸迷茫看回众人。祁渊接着说:

    “可是如今,我们完婚无望,所以孩儿便再遭火海,若不是父亲舍身相救,孩儿可能就命丧于此了。”

    这下,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各有所思。

    只有最顾及家族脸面的祁守琏呵斥了一句:“怪力乱神,休得借题发挥!昨日在宴会上,为父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们完婚的事情要暂且搁置,你如今还不知悔改,旧事重提!”

    宋金枝正想发话,突然平地一声春雷,然后接连着,便下起了今春第一场雨。

    大家纷纷惊叹。

    这场春雨,比往年来得早一些,却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及时,刚好为这祠堂压下了半边火焰。

    “好了好了……”宋金枝开口了,“当初是我们祁府三书六礼求娶牛家姑娘,如今人家黄花闺女在我们这蹉跎了这么些年,难得两人郎情妾意,我们是要给一个名分。”

    “可我们祁府好歹也是高门大户,这……”祁守琏愤愤不平地说,却被宋金枝打断:

    “你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的,也早就不对了,当年你怎么不说,如今汴都城里头谁不知晓,你也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母亲……”

    “哎呀,儿你糊涂啊!”见祁守琏还想挣扎,宋金枝有点恼了,继续说道:

    “那头你拒婚,那头老三差点又一次命丧火海,这头老三说出当中缘由,这头就天降甘霖,这还不是祖宗显灵?你这不孝子就别说了!”

    见宋金枝发怒,还把祖宗都搬上来了,祁守琏只好不语。这相当于默认同意了。

    听到这里,安如愿看向祁渊,刚好与之四目相对,对方的眼底分明有着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好吧,懂了,这火是他放的,所以棘剑才会对救火无动于衷。

    狠!这人真是狠!这人狠起来,连自己祖宗牌位都烧!

    还敢堂而皇之地说,祖宗显灵。

    祁渊又一次刷新安如愿关于狠的上限。安如愿想起白天里沈清丛的话,不由心生不安。

    她觉得,得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