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刚闻听小鹿乱撞,轻轻在苏梦瑶脸颊上亲了一口,才把她放生。
苏梦瑶第一次被吻,可以说是毫无心理准备,啊了一声后,就飞也似地跑开了。
看着自己的计谋得逞,樊刚也高兴得心花怒放,一边逗着小花猫,一边盼着天赶快黑。
“樊刚,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当天下午,正在店铺打盹的樊刚,突然被苏梦瑶的怒斥声惊醒。
“对面的店铺又开张了!”苏梦瑶急切地说。
樊刚有些惊慌,但还是故作镇定道:“别着急,一会儿看看是苏家绸缎不是。”
苏梦瑶也没好办法,只能被动等待。
没过一会儿,第一批倒卖的顾客已经拿着绸缎来了。
“梦瑶,你一定要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苏家绸缎的货品!”樊刚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苏梦瑶用纤芊玉手,揉捏着绸缎,仔细进行鉴别。绸缎的质感、色泽,跟苏家绸缎相比,不能说是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甚至连上面的绣花图案,都是自己亲自设计的。
“是……是正品苏家绸缎……”苏梦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既然是苏家绸缎,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倒卖的顾客不停催促道。
商家最应该恪守的就是诚信,既然承诺出去,那就是一言九鼎。苏梦瑶只好咬着牙,以每匹两贯的价格,把所有绸缎都买了去。
不多时,苏保全和王氏匆匆赶来,质问苏梦瑶发生什么事情了,把家里的钱都运到店铺。
苏梦瑶这才把樊刚的计划说了出去。
苏保全闻听此言,身体晃了几晃,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王氏则破口大骂:“你这个挨天杀的,怎么会出这样的馊主意,把几十年赚的钱,都亏进去完了。”
苏保全和王氏开始还不相信,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蠢的人。可当他们看到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绸缎时,身体顿时瘫软到地上。
苏梦瑶也慌了神,开始质疑樊刚的计谋,流着泪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潜伏到我家的敌人,专门祸害我们的!”
樊刚也急了:“我樊刚对灯发誓,绝对没有此事。我对苏家忠心耿耿,对梦瑶娘子一心一意……”
苏梦瑶感到非常沮丧,心想:“这次要是栽了,苏家几十年的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樊刚快速转动大脑,对苏梦瑶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再担心也没用。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对方的货源。”
“娘子,陪我去一下纺织作坊。”樊刚语气坚定地说。
苏梦瑶听后连忙点头。
两人并排坐上马车,飞奔在洛阳城的街道上。由于樊刚不停催促,马车跑得飞快,这就不可避免发生颠簸。
在急转弯处,苏梦瑶的身体发生倾倒,樊刚赶紧搂住她的香肩:“这样会更安全一点。”
苏梦瑶并未拒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的厂房。
“我要近三个月桑蚕物料和绸缎成品的所有明细!”到纺织作坊后樊刚就迫不及待说道。
苏梦瑶找到纺织作坊的王总管,要求他把樊刚需要的账单全部提供出来。
经过仔细盘点,樊刚惊愕地发现,本月绸缎产量竟然凭空多了两百匹。也就是说,购入的蚕茧,缫丝之后,只能生产八百匹绸缎,结果生产出一千匹绸缎。
如果是普通人,会想着多了总比少了好,可能并不会太在意,但樊刚可不这样想,他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李总管,本月绸缎产量为何多了两百匹?”樊刚质问纺织作坊的总管。
李总管有些惊慌,强装镇定道:“那是因为江南风调雨顺,蚕茧产量大增,购入的物料多了,产量自然就比上月有所增加。”
“简直是答非所问!我问的是,绸缎产量为何比物料多,而不是本月的产量和上月的产量相比!”樊刚把账簿摔到他脸上怒问。
在铁的证据面前,李总管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用手抽自己嘴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都是苏保文逼着小的,我要不答应的话,他就要加害我的老母亲……”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苏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们!”苏梦瑶抬起一脚,把李总管踹翻在地。
李总管像狗一样爬过来:“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小的也是被逼无奈。”
苏梦瑶还想踹他,被樊刚制止。
“你老实交代,具体是怎么回事?”樊刚问道。
李总管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小的全部交代。你叔父苏保武和苏保文,他们一个负责选购蚕茧,一个负责把绸缎运到长安卖。他们相互勾结起来,有一天突然找到小的,让我额外给他们加工绸缎。”
“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樊刚继续问道。
李总管和盘托出:“苏保武在购买蚕茧的时候,本来能买一千石,却只在账上记录八百石。剩下的两百石就悄悄在作坊里进行缫丝纺织,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转手卖到长安。由于多出来的绸缎,质量和苏家绸缎完全一致,所以很难被发现……”
听到这里,苏梦瑶气得花枝乱颤,咬牙切齿道:“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们用着我们的购货渠道,占用我们的加工资源,最后还用苏家绸缎的品牌攫取巨额利润,这跟肚子里的寄生虫有什么分别!”
樊刚继续追问:“你们干这个有多长时间了?”
“有半年了……”李总管连忙答道。
樊刚快速转动大脑:“半年就是一千石蚕茧,缫丝后织成绸缎,就是三千匹绸缎。这可是个天文数字!”
樊刚着实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后悔要和苏保文打价格战,口中连呼:“草率了,草率了!”
苏梦瑶早已被仇恨冲昏头脑,发誓要跟叔父决一死战:“我们走,回家调钱!”
“你疯了!这样做很危险,失败的话真的全完了!”樊刚一边追一边劝。
苏梦瑶当然知道这有很大风险,但此时的她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良言,径直往家里跑去,拉都拉不住。
樊刚无奈道:“都说过年的猪,受惊的驴,生气的媳妇,钓上岸的鱼,是四大难按,果然是名不虚传。”
“什么玩意儿?!”苏梦瑶突然听见樊刚说了一串贯口,觉得非常新奇,还想再听一遍,樊刚却说什么都不肯再说。
到家后,苏梦瑶砸开家里的金库,让下人把黄金和铜钱全部取出来,然后去自己闺房,搬出一个沉甸甸的首饰盒。
“把金子和铜钱都运到苏家绸缎铺,把这些首饰全部都拿到当铺换成铜钱!”苏梦瑶下了血本,吩咐家丁道。
“等等!”家丁刚要出门,苏梦瑶又叫住了他。
苏梦瑶打开首饰盒,取出里面的一枚金簪,泪眼婆娑地戴在自己发间:“表哥,这是你送给我的发簪,我我把它视为生命,一次都没舍得佩戴。没想到,今天却要把它拿去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