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裂开，几个只剩下一半的尸体掉了下来。
那两个弟子当即暴毙，但是老宗主剩下半截身子，竟然依旧活着，愤怒地盯着颜如玉！
颜如玉骑着食日犬上前去，看着老宗主许久。
“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她问道。
老宗主哈哈惨笑，呕血说道：“我错在没有去找亥皇，自己出手！”
颜如玉摇头，眸光冷冽。
“你错在不该杀那两个老人！”
她低语一句，丢下一个火折，骑着食日犬转身离开。
“轰！”
飞舟在她的身后爆炸，她都不曾回头去看一眼。
走出许久，她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垮了，从食日犬身上下来，坐在一边。
看着那一片美丽的山谷，有些迷茫。
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回想自己在这儿经历的一切，怅然若失。
“人族都说我魔族不是好东西，原来人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自言自语，想起那个老家伙杀人的模样，心头只有恨意。
这么平静的生活，被人打搅了。
她回头，就要上山。
食日犬跟在她的身后。
颜如玉说道：“你不用跟着我了，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儿吧。”
但是大狗却依旧跟在颜如玉的身后，伸出舌头哈气。
“我是一个魔族，是杀了你主人的那种人，不要跟着我了。”颜如玉再一次提醒。
大狗听懂了。
这毕竟是食日犬。
食日犬算是一种格外聪慧的凶兽，听懂了他的话之后，眼睛里面都是挣扎。
但是只是片刻罢了，就再一次开始吐舌头摇尾巴。
它拍了拍土地，指了指远处被炸毁的房屋。
颜如玉已经明白了，这是在说，之后的老两口主人已经被人杀了，颜如玉杀了那人，那么颜如玉就不是仇人。
它要跟着颜如玉。
狗就是这么单纯，让颜如玉禁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它的脑袋。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坐骑，以后我叫你大黄，我们上山！”
颜如玉尚且没有完全恢复，正好缺少一个坐骑。
况且这是食日犬，速度格外快，哪怕是她全盛也有大用。
“汪汪汪！”
食日犬大喜，托着颜如玉化成了一道黄色的闪电，朝着山上奔赴而去。
这一日，烈英宗血流成河。
全宗上下没有一个人存活，而且悬崖上还写了一行字。
杀人者颜如玉也！
这场屠杀惊动了整个亥国！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颜如玉对人族的挑衅！
消息迅速传出，传到了所有强者的耳朵之中。
许多人都勃然大怒，势必要镇杀颜如玉！
就连皇宫众多大臣也都愤恨无比，给亥皇进谏，希望亥皇可以亲自出手镇杀颜如玉。
亥皇拖着肥胖的身体，看着那些建议，陷入沉默。
怀申也在一边，开口说道：“魔族深入人族腹地，镇杀一个宗门，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
亥皇问道：“你的意思是，去杀颜如玉？”
怀申点头。
亥皇却摇头说道：“你了解颜如玉吗？”
怀申说道：“自然了解。”
实际上对于这些天才，他们都有所了解。
颜如玉是个高傲的人，她对许多人出过手，但是这些人不是天才就是强者。
诸如辰曦，诸如白笙。
“天才有天才的傲气。”亥皇一把火把那些奏折都给烧了。
怀申也明白了，天才有天才的傲气，确实不屑于去屠杀一个小小的宗门。
“那你说，她为什么还要写下那样一句话？”怀申问道：“难道是别人诬陷？”
亥皇依旧觉得不对。
“大战在即，说不定是写给风尘看的。”他如此分析。
这两个人的大战时期已经越来越近，只剩下半年。
“到时候我们去看看他们的大战？”怀申又说道。
亥皇笑着说道：“那就看看吧，但是杀人就不要妄想。”
怀申点头，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魔族肯定也有很多人等着看这一场大战，没必要因为两个小辈彻底翻脸。
“你说，两个人谁能赢？”怀申恨不得可以早点知道未来。
但是亥皇也说不清。
“风尘是厉害，但是我听说颜如玉爬上了荡魂山。”他说道。
那座山是人皇和妖皇也爬不上去的，颜如玉可以爬上去，所以哪怕是风尘再强，也很难说出结果。
“也不知道风尘那小子现在在做什么。”亥皇自言自语。
他对风尘的期待很大。
因为匠神说，风尘是他孙子。
也是其他人孙子。
被那么多人教导的风尘，什么时候才可以成为人族顶梁柱？
他只能继续等。
军营之中的风尘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因此怒火中烧，拳头狠狠攥起，指甲陷入掌心的肉里，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掉。
“颜如玉已经这么狂妄了吗？”他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原本的颜如玉并没有杀几个人，那时候风尘甚至想过，或许颜如玉和其他魔族不一样呢？
这一次让他明白了，魔族就是魔族，永远是自己的大敌！
戒色还坐在一边静静看他刻画法阵，这时候笑着说道：“这不像颜如玉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风尘皱眉说道：“你袒护她？”
戒色摇头说道：“我从来不会袒护谁，但是我知道，你不会进入魔族城里，镇杀无数平民。”
对，风尘不会。
不是因为不忍心，只是因为不屑。
他们是天才，天才就要挑选自己的对手，要么杀强者，要么杀同阶天才。
但是风尘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咬牙说道：“你不用为颜如玉辩解！”
戒色长叹一声说道：“是你被身份冲昏了头脑。”
不过，戒色也在思考，颜如玉为什么要留下那么一句话？
或许是写给风尘看的。
“你们两个人大战还有半年。”戒色提醒。
风尘点头，继续刻画法阵。
这些日子，他身体之中的六个“分身”也被放了出来。
代替他在战场上杀敌，六个人合力，气势不小，杀了不少魔族。
那是匠神的杰作，不但赋予了他们生命，更赋予了他们强大的天资。
最强的还是在配合，六人思想一致，形同一人，根本不用交流，就可以默契配合。
比剑宗的那些人更加可怕。
那是风尘的又一张底牌，到时候肯定会有大用。
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破解颜如玉的瞳术。
甚至不用破解，只要可以限制一部分能力，他打起颜如玉就可以轻松不少。
戒色问道：“这次打算杀颜如玉吗？”
风尘摇头。
杀是很难杀的，战败容易击杀难。
“最重要的是我的枪，必须要把我的枪夺回来。”
他继续钻研，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
依旧没有成果。
他可以限制颜如玉的棋子，却不能限制颜如玉的眼睛。
“或许你该出去走走，去找一些灵感。”戒色说道。
风尘低头想了片刻，忽然抬起头说道：“去荡魂山吧。”
“找风祖？”
“对，去找风祖，风祖乃是道体，肯定有大智慧，或许可以帮忙。”
戒色点头，觉得找风祖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现在就出发？”
“对，现在就出发。”
他们有了决定，就此离开。
风尘格外庆幸，现在还有个戒色陪着自己。
……
荡魂山。
这几日颜如玉也在山上。
山下的纷争很多，她到了每一个地方，都会引起一切不必要的杀戮。
倒不如在山上清静。
对此，风祖也只是说了一句：“每一次你都是受伤了才会想起有我这么个朋友。”
便安静为颜如玉疗伤。
风祖看得出来颜如玉情绪不好，所以从来不多问什么。
直到现在，他看颜如玉情绪好了不少，总算是敢问出口。
“你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他对此格外好奇。
颜如玉说道：“去帮你找天魔的头骨，这样或许可以帮你挡住那些洗脑的声音。”
风祖哈哈大笑，说道：“天魔没死，你去找天魔的头骨，还能让人家把脑袋摘下来送给你？”
颜如玉眼里都是惊讶。
为什么风祖知道天魔没死？
这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
“你大概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他没死。”风祖问道。
颜如玉有些气闷。
每当这时候，她都会很不喜欢和这家伙待在一起。
因为她喜欢掌控全局，但是很明显，风祖才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世间的一切都会留下蛛丝马迹，从史书中看，从野史之中推断。”他说道。
但是颜如玉总感觉这听着有些玄乎。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智慧了？”她问道。
风祖说道：“大概是确实有‘智慧’推我一把。”
颜如玉沉默了。
她有些羡慕风祖，不但可以有“力量”的帮助，现在还可以有“智慧”的青睐。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样有些无聊。
“你总是把我的一切都猜到，所以我很讨厌和你在一起，我走了，再也不来了！”她气得跺脚。
风祖笑盈盈说道：“上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但是总会来。”
颜如玉感觉自己被风祖拿捏的死死的，不由得越发讨厌。
“那我先走了，我的清单上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我去继续做。”
风祖点头，柔声说道：“累了就多注意休息，你活不了几年了，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颜如玉不敢回头看风祖，只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眼泪簌簌往下掉。
是啊，她活不了几年了。
她这样的大天才本来可以活万年的。
可以有几千年的青春，可以美丽一辈子。
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情。
但是她只能活几年。
就像是凡人知道自己只能活一个月一样，怅然若失。
“我自己知道，现在养了条狗陪着，挺好。”她笑了笑，跳下了山。
大黄很乖，顶着大太阳还在山下等着她。
而且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干粮和水。
这是她上山之前准备的，现在差不多要耗空了。
“你就站在这儿等我，也不知道找个阴凉地方，躲在山后面。”颜如玉摸着大黄的脑袋，有些心疼。
大黄嘴角勾起来，似乎是在笑，心情格外好。
颜如玉骑着大黄，化成了一道光遁走。
但是片刻之后就看到了两道人影。
是风尘和戒色！
两人走在大漠之中，顶着风沙而行。
双方相遇，风尘的眼睛都红了！
“你敢屠我人族宗门！”他咆哮一声，就要杀过去。
却被戒色拦着。
戒色的修为领先了风尘一个小境界，这个小境界恰恰是差距最大的一个境界！
他浑身散发金色光芒，整个人恍若黄金打造，横在风尘面前，双手合十，虚空之中已经有两只虚幻的大手合拢，把风尘困在其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颜如玉，冷漠说道：“你还不走？等我杀你？”
颜如玉笑盈盈的，看似没心没肺，说道：“你们只知道我杀了人，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杀人？”
风尘嘶吼：“因为你是魔族！”
这句话有些伤人。
就因为她是魔族，所以她就应该杀人。
她因为仇恨，杀了一群人渣，没想到风尘就这么不问缘由地给她扣了一顶帽子。
她低着头，想到了之前在山谷的日子，心里有些委屈。
但是却也只是憋着不说。
“我是屠了宗门，我是写了那行字，而且那行字也是写给你看，我以为你是聪明的，能看到我的反常，能问我缘由，原来你也和其他人一样。”
她口中低吟，所有的委屈最终还是只化成了一句“对”！
她再次抬起头，依旧满脸笑容，说道：“我是魔族，所以我要杀人，今天若不是有戒色在，我就杀你！”
而后骑着大黄飞遁离开。
风尘格外窝火，怒道：“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戒色说道：“你斗不过她。”
风尘都被戒色气笑了。
是啊，自己是斗不过颜如玉。
但是戒色可以。
戒色已经领先了他们一个小境界，这是最重要的小境界，开掘了两方秘藏，戒色可以困住自己，就可以镇杀颜如玉。
“你可以杀她，为什么不杀她，反而来困我？”风尘气得咬牙切齿问道。
戒色说道：“我要杀的人不是她，我的对手在战场上。”
风尘懒得听他胡说八道，撇下他一个人前往荡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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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写新书中，这些日子有些累，要是质量下降谅解一下，别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