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用子弹淹没他们！”
亚历克斯跳着脚吼道，催促士兵们再次发起冲锋。
退回阵地的暗刃战士们一个个气喘吁吁，伤口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但严重透支的体力却让他们的状态都有些萎靡。
只有在交火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血性才会刺激他们的精神，让他们变得亢奋。
可一旦停下来，身体机能就开始快速下降，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倒下，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同志们，再坚持一下，天就快亮了，只要撑到天亮，咱们就赢了！”
乔林声音沙哑的喊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他的嘴唇已经裂开，口干舌燥。
可是这座被敌军轮番轰炸过的山上，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所有的积雪都融化了，根本就没有可以补充水分的东西。
他知道现在战士们都很疲惫，所以必须要敦促他们打起精神来，一旦精神垮了，那就离灭亡不远了。
相比起此刻停火的状态，乔林宁愿敌人再发起进攻，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战士们变得斗志昂扬。
米军很配合乔林的想法，只是短暂休整了一会后，就再次发起了进攻。
和之前不同，米军没有急着冲锋，而是拉开了阵型，缓慢地向前推进，手里的枪就没有停过火，如同暴雨般的子弹射向暗刃的阵地。
战士们或是趴在地上，或是躲在掩体后头，这样密集的火力，他们根本无力对抗。
如果敌人一直持续这样的战术推进，那么他们很快将攻入阵地。
乔林舔着嘴唇，苦苦思索破敌之策。
现在除了这几十号人，几十条枪，再也没有任何能拿的出手的东西，究竟该如何同敌人对抗呢？
手雷，对，用手雷轰破敌人的火力压制，然后借机发起反冲锋。
想到这里，乔林下意识地伸手向腰间摸去，可惜除了几支别在腰带上的弹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们谁有手雷？”
乔林冒着被流弹打爆脑袋的危险，探出头来大声问道。
“没有！”
“没有！”
战士们的答复都是一样的，他们的手雷都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完了。
“奶奶的！”
乔林一拳锤在地上，恨恨地骂道，继而埋怨自己，刚才怎么没有弄几颗手雷回来。
乔林又探头看了一眼，敌军的队伍距离阵地还有不到四百米，这中间的地面上还有不少米军士兵的尸体，他们的身上一定有手雷。
一个危险的念头冒了出来，时间紧急，乔林也不顾不上多想，大声吼道：
“有没有不怕死的？出来两个跟我走！”
这话其实有些多余，守在这里的人，有谁是怕死的。
“我！”
“我！”
战士们纷纷叫道。
“动作快的，反应快的，跟我去见几个手雷回来。”
乔林没有多说，直接从掩体后边爬了出来，匍匐前进。
离他最近的两名战士立刻跟着爬了出来，好像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别人抢先似的。
时而匍匐，时而翻滚，三个人不断地变换姿势，躲避敌人的子弹，艰难地朝着那些米军的尸体爬去。
不到两百米的路程，三个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爬了过来。
没有多余的话，三人心有灵犀一般，立刻分头散开，在米军的尸体上摸了起来。
“指导员，我找到了！”
接连摸了几具尸体后，一名战士终于找到了一颗手雷，兴奋地叫道。
可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一颗流弹就射进了他的额头。
他举着那颗手雷倒了下去，脸上还保持着兴奋的表情。
“混蛋！”
乔林咒骂了一声，却没有多做悲伤，加快速度搜索起来。
不是他麻木了，也不是他不悲伤，现在的形势根本就容不得他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一口气检查了近百具尸体，乔林的怀里也塞进去十几颗手雷，他估摸着差不多了，说了声“撤”
可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已经调转方向朝营地爬的乔林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了另一名战士的脸。
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也是眉心中弹，双目圆睁。
也许是担心会影响到乔林，这名战士至死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乔林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朝着阵地爬去。
这十几颗手雷，是用两名战士的生命换来的。
“听我命令，准备冲锋！”
返回营地后，乔林直接下达了命令。
没有人询问那两名战士怎么没有回来，走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乔林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敌人，直到对方进入两百米的范围内，他扬手将手雷扔了过去。
一声巨响，敌人的火力果然减弱了不少。
乔林没有停顿，紧跟着又是一颗手雷扔了过去，然后迅速从掩体后爬出，转移位置。
一连扔了六颗手雷，对面的枪声终于停了。
米军向前推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们根据经验判断，认为一百米的范围内一定有志愿军，于是在原地展开了搜索。
他们没想到的是，乔林的臂力已经远超他们的经验了。
机会来了！
“冲啊！”
乔林一跃而起，趁着敌人还在做着无用的搜索时，带着战士们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枪声不断响起，米军再次遭遇到袭击。
乔林一边冲锋，一边将剩下的手雷全都扔了出去。
接二连三的爆炸将米军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阵型打乱，士兵们四下躲避，那还顾得上冲锋。
趁着这个机会，暗刃战士们来了一轮齐射，成片成片的敌人被击毙。
“撤！”
乔林不敢鏖战，尝到甜头立刻下令撤退，等敌人反应过来再想撤可就来不及了。
一击得手的战士们迅速返回阵地，躲在掩体后，等待敌人下一轮的进攻。
在撤退的路上，乔林又顺带着弄了几颗手雷回来。
亚历克斯躺在地上，双眼看着漆黑的夜空，脸上写满了不甘。
他的喉部有一个莲子大小的血洞，他的心脏每跳动一下，就会有大量的血液从洞口中涌出。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躲在队伍的中间，竟然还会中弹。
然而此刻已经没人能顾得上他的，仓皇躲避的士兵不断的踩在他的脸和身体上，直到他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不用再担心回去后的军法处置了，因为他再也回不去了。
慌乱了一阵之后，在幸存的几名团长的镇压下，米军队伍恢复平静，继续进攻。
在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内，敌我双方的枪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