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小队一段长度,埋伏在公路两侧,如果来的是步兵,就用枪打,如果来的是骑兵,就用这个。”
乔林说着,顺手拎起了用铁锨把和镰刀组成的简陋版钩镰枪。
当初也是一时兴起,想到用这个办法来对付骑兵。
后来了解了骑兵一师的具体情况后,乔林一度认为这东西恐怕是用不上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圈,这东西很可能又要派上用场了。
“连长,这东西是干啥的,咋用?”
张小山举着钩镰枪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很是不解地问道。
这些东西被搬上车的时候,战士们就在研究连长要干什么了。
一把镰刀一根木棍,想来想去,除了干农活,这两样东西也没其他用途。
用这东西杀敌,还不如匕首好使呢。
后来乔林又让他们把这两样绑在一起,战士们就更糊涂了。
不少人都用过镰刀,可没有人用过这么大的镰刀。
用它收庄稼,太长,腰都弯不下去,好像只有在河边收芦苇杆能用得上。
可这半岛冰天雪地的,哪有芦苇杆?
“这叫钩镰枪,是古代打仗专门对付骑兵的,就这样用。”
乔林说着往地上一趴,给战士们演示起来。
“趴着的时候,身体稍微倾斜一点,这东西就放在手边,等敌人骑着马从公路上过来的时候,伸出去钩马腿。”
乔林双手握着钩镰枪往前一伸,然后迅速拉回。
“用钩镰枪的诀窍就是稳准狠,力度一定要掌握好,握得松了,钩住马腿后,一下子就被抽出去了,握得太紧,又容易把人带出去,所以发现身体开始移动后,就要立刻松手,不然被拖到路上,很容易被踩到。”
乔林又重复了几遍钩拉的动作,提醒大家需要注意的地方。
“连长,这钩镰枪真能砍断马腿?”
余从戎摸了摸镰刀的刃口,有些怀疑地问道。
刀口虽然很锋利,但想要把马腿钩断,似乎不太可能,毕竟马腿骨可要比人腿骨还粗壮。
“谁说要砍断马腿了?”
乔林被逗乐了,想砍断马腿,那得用铡刀才行。
“破皮伤肉断筋就足够了,别看马跑得快,只要伤了一条腿,再好的马也只能卧在地上,用这东西的目的不是为了砍断马腿,而是让他不能跑,方便咱们对付骑马的敌人。”
战士们这才恍然大悟,一想还真是这样。
只要没了马,那骑兵还能叫骑兵吗?那就是瘸子。
说到底,要对付的目标还是那些敌人,并不是真的要杀马。
“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要把马腿砍断,让它用三条腿蹦呢!”
余从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引来了一片笑声。
“伏击点的公路不宽,也就五米左右,最多能并排通过四匹马,因此不需要所有人都趴在地上等着钩马腿,各小队要讲究战术配合。”
说到这,乔林俯身把刚才画的地形图抹掉,重新画了两道直线代表公路。
“我的想法是,没有侦察兵,每个小队只有九个人,四个人去钩马腿就行,两个钩,另外两个负责补刀。”
“狙击手需要两个,盯紧那些准备开枪的敌人,只要敌人在马上举枪,立刻击毙。”
“剩下的三个人负责清理,一旦把马钩倒后,骑马的敌人肯定会摔下来,你们直接开枪击杀就行。”
“当然,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人数方面可以随时调整,宗旨就一个,尽量保证自身安全歼灭敌人。”
乔林在地上点点画画,详细分配了具体的作战部署,让战士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放心吧连长,今天咱们也换换口味,不吃饼干吃马肉。”
战士们拍着胸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别大意,一切小心为上,另外,刚才的战术只是针对骑兵的,如果敌人派出来的是步兵,就用咱们的老法子。”
乔林挑了挑眉毛说道。
战士们心领神会。
什么是老法子?
为了适应各种战局,暗刃在训练的时候,乔林每天都会设定出不同的环境让战士们模拟作战。
伏击战该怎么打?遭遇战该怎么打?攻坚战该怎么打?
建筑物内如何突击?丛林里如何围剿?公路上如何截杀?
无数次的训练,战士们早就清楚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该使用什么样的战术。
像今天这种,如果敌人派出来的是步兵,那就是典型的公路伏击战。
等敌人进入伏击范围后,两头围堵,中间穿插,然后狙击手配合突击队员,近攻加远射,逐个击杀。
如果敌人的数量较多的话,就需要爆破手和火力队员辅助,先大火力攻击,然后再开始穿插歼灭。
“趁这个功夫,大家先练习练习,尽快掌握技巧。”
乔林嘱咐了一番后,又去找雷公了。
战斗的事暂时用不上雷公,但之后的事还真离不开他。
战士们立刻散开,四人一组,面对面趴着,开始练习使用钩镰枪。
一时间地上的积雪全都被扬了起来,漫天飞舞。
雷公正坐在一个小雪堆上,举目眺望远方。
漫山遍野一片苍茫,从后边看过去,孤零零的背影显得有些凄凉。
“雷公,不会埋怨我没派你上吧?”
乔林搂住雷公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道。
像雷公这种从战争岁月成长起来的老军人都有个共同点。
就是对战斗有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不是说他们痴迷于战争,而是多年的战火生涯,已经把打仗变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一旦战斗爆发,他们本能的就想要上阵杀敌,这种本能和年龄没关系,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是暗刃开始朝着正规发展,雷公也逐渐被边缘化,差不多等同于非战斗人员了。
虽然乔林没有雷公年纪大,但他能理解那种感受。
为之努力了半生的事业,突然开始无用武之地了,内心一定很失落的。
“埋怨有个屁用,你是连长,我哪能做得了你的主。”
雷公没好气地说道。
这口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没等乔林开口,雷公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可不服老不行,放心吧,我知道轻重,这种事上不会较真的。”
“那就好。”
乔林总算放心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不管怎么说,老同志的觉悟不会比别人差。
“你找我,是想问问该在哪扎营的事吧?”
雷公已经猜到了乔林的来意,替他说了出来。
“姜还是老的辣啊。”
乔林由衷地感叹道,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同志的眼光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