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可别误会,不是嫌弃你,我们部队有纪律,不能这样,要不然会被处分的。”
乔林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来。
“要不你带我去见你们总指挥,我跟他说。”
李香秀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
“你想见我们总指挥?”
乔林假装不解地问道。
他想要验证一下,这个李香秀的算盘,是不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
“咋了,八路军不是人民的军队吗?难不成你们总指挥还不屑见我这个小老百姓?”
李香秀表现出了不符合她身份的强势。
一般来说,这个年代农村的妇女,尤其是像李香秀这个年龄的,都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也没什么见识,胆子都比较小。
撑死也就是说两句骂人的话,绝对不可能说出我要见你们总指挥这类的话来。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总指挥工作比较忙,这次也只逗留三两天的时间,不是不见你,怕是抽不出时间,再说了,你无缘无故要见我们总指挥干什么?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联系负责解决的工作人员。”
乔林赶忙解释道。
“你好像很害怕你们总指挥啊?”
李香秀话语中多了一丝轻蔑。
这个女人似乎很懂得如何把控男人的心理。
仅凭这一句话,乔林就给李香秀下了新的定义。
这句话看似是在讥讽乔林,实际上却是在刺激他。
刺激他不服气的心理,刺激他男人的自尊心。
该如何回答,才会显得更合理呢?这个问题摆在了乔林面前。
这个时候,似乎只有否认才是最正常的回答吧?
“当然怕了。”
乔林的答案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骑兵连所有战士,甚至包括李香秀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乔林,对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表示不理解。
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不会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女人面前承认自己害怕谁吧?
哪怕是真的害怕,也应该找个更加委婉的理由才对呀。
比如说“我不是怕他,只是尊敬他”。
可乔林偏偏就承认了,还承认得理直气壮。
“总指挥是我义父,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外边跟异性拉拉扯扯,回去他非得用皮带抽我不可。”
乔林耷拉着眉毛,很是无奈地说道。
语惊四座!
孙德胜差点没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乔林的操作了。
先是给自己提拔成了八路军的总教官,然后又把总指挥给诳到了根据地,现在又攀上了亲戚,变成了总指挥的义子。
他真的很想问问乔林,你们这对义父义子连面都没见过,是怎么确定关系的?
李香秀继听说乔林是八路军总教官,八路军总指挥已经来到了这个根据地之后,脸上第三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不过很快她就了然了,发现乔林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因为只有这样的关系,乔林这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便能在八路军中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只有这样的关系,才能让那句“我怕他”显得既合情又合理,而且还不会被人嘲笑。
儿子怕父亲,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李香秀从小就在倭国的军队家庭中长大,她深知在军队中,拥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是一件能带来多少好处的事。
可惜她的父亲努力半生,也只换得了一个中佐的职位,否则她也不会在刚参军不久时,为了能站稳脚跟,而选择屈身于又肥怪癖又多的藤原九条。
与藤原九条勾搭在一起的好处就是,她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她父亲穷极一生的高度。
但代价就是她这一辈子很可能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因为没有其他更有实力的小鬼子军官愿意躺在一张被一头肥猪睡了多年的褥子上。
正因为小鬼子的军队中到处都充斥着这种裙带关系所捆绑在一起的利益牵扯,李香秀耳濡目染就认为全天下所有的军队都是这样。
但凡她真的用点心思去研究八路军,而不是整天想着用自己女人的身份去取悦军队中那些男人的话,他也不至于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如果她真的懂得八路军,就会知道这是一支不需要靠关系,不需要靠利益往来,不需要靠那些肮脏的交易,仅凭自身的能力就能出人头地的军队。
这个判断,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抓牢乔林的决心。
“你真幸福。”
李香秀忽然很伤感地说道。
乔林的话让她认为这只是一个没什么城府的年轻人,也许在打仗上有一些能力,但没什么心机,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手拿把掐。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她还真不介意下点功夫,让乔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成为自己一步登天的垫脚石。
到时候那些瞧不起自己的男人,包括藤原九条那头肥猪,跪在地上给自己舔鞋都不配。
只要从乔林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到时候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军部特高课也许只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当一个女人被权力的欲望迷住了眼睛的时候,她的疯狂远非男人可比。
“幸福?”
乔林好像没听懂。
“对啊,幸福,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本想来投靠三叔,可三叔也不在了,你还有一个义父,就算他打你骂你,至少也有个人在关心你,和我比,你难道不幸福吗?”
李香秀一脸羡慕地说道,眼角再次流出了泪水。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也许是在哀怨自己的命运,这次的眼泪中,夹杂了些许的真情实感。
“这”
乔林抓了抓后脑勺,明白对方这是要打感情牌了。
“人各有命,也许我就是孤苦伶仃的命吧。”
李香秀拈着衣袖擦了擦眼泪,蹲下来收拾那几个散落多时的窝头。
她的动作很慢,每捡起来一个,都仔细地吹一吹,然后在衣袖上擦一擦,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到篮子里。
仿佛那不是窝头,而是珍宝一般。
“对不起,不麻烦你了。”
李香秀站起身,双眼通红,低下头,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委屈而又胆怯地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肩膀都在微微的抖动,分明是在哭泣。
一套动作下来,就连早知道她身份的骑兵连战士们,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恻隐之心,想要去安慰她,保护她。
弱者总能激发起强者的保护欲。
在一群铁血军人面前,一个柔弱女子更是让这种感觉体现的淋漓尽致。
乔林也喜欢在陈旅长面前用这招,又怎么会看不穿李香秀这点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