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开玩笑了，你提条件吧，怎么才肯说？”
乔林收起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问道。
说完，还掏出烟来给陈旅长和自己点上。
就在陈旅长觉得审讯该走向正轨时，李香秀的回答差点没让他把整根烟都塞进嘴里去。
“你娶我，我就告诉你。”
媚眼流波，即使被捆着，李香秀也能做到风情万种。
那抛媚眼的动作，让陈旅长夹着烟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他赶紧猛吸了一口烟，让自己保持平静。
“好啊，你告诉我，我就娶你。”
乔林答应得相当痛快。
“咳咳”
刚吸进去的烟直接卡在了肺里，陈旅长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俩人该不是演戏演上瘾了吧？还在这玩呢？
一个想嫁，一个愿娶。
是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还是这一对奇葩擦出火花了？
这样的审讯还真是别开生面，陈旅长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你说的是真的？”
出乎意料，李香秀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除非你在开玩笑。”
乔林也同样认真。
“你不介意我的身份？”
乔林的态度倒是让李香秀有些意外。
“身份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从本质上看，我们都是人，你我的区别只在于立场不同，如果排除掉这个因素，如果建立感情，也并非不可能。”
乔林依旧淡然地抽着烟，认真的叙述着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牺牲吧？”
李香秀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
“算不上牺牲，我说过，我们的区别只在于立场不同，其实还是有很多契合的地方的，比如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未嫁，我为娶，你长得漂亮，我长得也不差，你聪明，我也不笨，细细算下来，有不少呢。”
乔林摇摇头，细数两人的相配之处。
陈旅长抬手推了推眼镜，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听明白了。
乔林为了让李香秀说出潜伏在根据地的目的，竟然不惜答应娶她。
虽然不危及性命，可这牺牲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乔林，你可别冲动啊，一个俘虏而已，用不着把自己搭进去，你还年轻，将来有大好的姻缘，不用把自己的幸福葬送在一个间谍身上。
陈旅长不能开口，只能在内心默默呐喊。
那种心理活动，像极了当代老年人看情感大剧时，为男女主的感情戏操心的样子。
李香秀再次陷入了沉默，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某一瞬间，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你能做得了主？我听说你们八路军的纪律很严格，我这样的人，恐怕不会得到你上级的允许的。”
李香秀轻叹了一声，很是不甘，却又带着一丝丝侥幸问道。
如果乔林点头，那么她也许会选择再相信这个男人一次。
“做不了主。”
乔林摇摇头。
李香秀的表情一滞，逐渐显现了怒容：
“你又骗我！”
“是你先耍我的。”
乔林不服气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
李香秀更加不服气，此刻她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可恶透了。
“我就问你，我娶你，你真的会嫁吗？你只不过是拿我开涮，填补你内心感情的空虚，说白了，在你眼中，我也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我把你当真，你有把我放在心里吗？”
乔林无比委屈地叫道。
这一刻，他就好像是被李香秀玩弄了感情后无情地抛弃了一样。
陈旅长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剧情发展的太快，先是从闹剧开始，发展到跨越国界，无视敌我的情感大戏，现在又变成了苦情戏，他都顾不上眨眼睛了。
“你”
李香秀无话可说了。
她不得不承认，乔林说的都是事实，即使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不可能真的嫁给乔林，这个男人，并不符合她的价值观。
如果是坐在桌后的那位，她倒愿意考虑一下。
“说不上来了吧？哼，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一定很恨我，也一定在心里诅咒了我无数遍，骂我是个骗子，是个不可信任的男人，可你呢？你就是个好女人吗？你不也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吗？”
乔林一拍桌子，指着李香秀的鼻子骂道，把看戏看得入迷的陈旅长吓了一跳，连忙坐直了身体。
“现在看来，你我应该是同一类人了。”
按理说，被一个男人指着鼻子骂，应该生气才对。
可李香秀不怒反笑，盯着乔林饶有兴致地说道。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粗心，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个男人这么有趣。
“彼此彼此，所以我们还是直来直去的比较好，何必兜圈子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乔林欣然接受李香秀的评价，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觉得我会说吗？”
李香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像是在嘲笑乔林，又像是在故意挑衅他。
“我觉得你会。”
乔林很自信地点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李香秀所说的，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
“恐怕你会失望，我这样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说服的。”
李香秀依旧是满脸的笑意，和乔林一样，他也很有自信。
“那么请问你是什么样的人呢？香秀妹子，或者应该是饭岛结衣小姐？”
乔林的身体向前探了探，用再平静不过的语气说道。
李香秀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慢慢凝固，慢慢消失。
她做梦也想不到，乔林竟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名。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饭岛结衣小姐？如果你感到意外的话，那我可能会有点失望哦。”
乔林笑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饭岛结衣的脸上如同罩住了一层寒霜，肉眼就能看得到那种冰冷。
饭岛结衣？
已经超过一分钟没眨眼的陈旅长终于舍得眨眼了，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李香秀的真名叫饭岛结衣。
“知道这个很难吗？你不过就是一个联队的特务科科长而已，又不是军队中的什么秘密人物，想要弄清你的底细，好像并不是件难事。”
乔林很淡定地说道，话语中有那么一点点炫耀的意味。
当然，事实并不像他所说那般简单，为了弄清楚饭岛结衣的底细，他可没少花力气，才从那两个小鬼子嘴里套出来。
饭岛结衣自然也不信，联队特务科科长，虽然只是中佐的军衔，可是在小鬼子的部队中，情报人员向来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而且资料都是对外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