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醒来吧。”
儒衫老者轻轻的挥了挥衣袖，红锦的眼睛缓缓睁开。
“这是哪？公子呢？”
红锦猛的坐起身，然后柳眉微蹙，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你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清空，不要太过激动。”老者缓缓的拿起一卷竹简，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这是皓月楼？”红锦环顾四周，然后试探性的问道。
“正是。”老者点了点头，目光依旧盯着手中的竹简。
“你是前朝祭酒许文翰，许老先生？”
儒衫老者拿着竹简的手微微一颤，然后扭头看向红锦，
“你怎么认得老夫？”
红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不过显然已经晚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你救了我的命，我不想骗你，但我又不能告诉你，所以你能不能不问？”
许文翰愣了一下，然后旋即大笑起来，
“你这丫头倒是坦荡。”
说着他放下了竹简，然后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你可愿意读书？”
“读书啊……”红锦面露纠结之色，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以前我是挺喜欢读书的。”
“那现在不喜欢了？”许文翰问道。
“倒也不是。”红锦缓缓的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然后开口道：
“以前可能是因为某些思想禁锢，我觉得读书很有用，可以帮到公子。”
“思想禁锢……为何物？”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红锦摆了摆手。
“你……”许文翰伸手指着红锦，有些不满，不过最后还是甩了甩衣袖，没有计较。
他许文翰读了一辈子的书，这天下哪有自己不懂的东西？
不过他是何等身份，自然不会与一个小女子计较，于是问道，
“你还没说，为什么现在不想读书了？”
“这还看不出来？”红锦摊了摊手，
“我要是不读书，习武的话，我怎么会在公子遇到危险的时候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扑过去用身体挡……”
“歪理邪说！”许文翰脸色有些不好看，
“难道你读书就是为了帮那个臭小子？”
“这你算说对了，我读书就是为了帮公子，不然读书干嘛，摆烂不好么？”
“摆……摆烂又是何意啊？”许文翰感觉这个小姑娘说的话自己完全听不懂…
“你也不懂。”
“……”
许文翰冷哼一声，扭过头继续看起了竹简，他不想和对方说话了。
红锦一看对方生气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刚刚救了自己的命，自己醒过来就气人家，有点不太厚道，想了想她笑着说道：
“许老先生，我知道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什么？”许文翰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我说我读书是为了帮公子，你觉得我这样的想法，不配做一个读书人是吧？”
“哼。”许文翰扭过头，心想你都知道还问。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红锦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正色道：
“我辈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闻言，许文翰手中的竹简滑落在地。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红锦，
“为天地立心？”
“嗯。”红锦点头。
“为生民立命？”
“嗯。”
“为往圣继绝学！”许文翰霍然起身，双臂张开，双眼微微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睁开眼，此时的他神采飞扬，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十几岁，他声音高亢，朗声道，
“为万世开太平！”
这一刻，皓月楼内一股浩然气直冲云霄，仿佛要把这片浑浊的天给破开一般！
以皓月楼为中心，浓烈的浩然正气席卷了整个皓月城，目光所及，正气永存！
皓月楼外，靠在墙边喝酒的荒川猛然绷直了身体，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皓月楼九层楼，久久不语！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荒川才猛灌一大口酒，然后直接把酒壶摔到一旁，仰天大笑。
紧接着他腾空而起，整个人悬浮在皓月城上空，周身剑气弥漫！
“皓月城诸位剑修！”
“借剑一用！”
荒川的声音在刹那间响彻整个皓月城。
下一刻，无数柄飞剑自四面八方疾射而来，全都悬浮在荒川身后。
青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嗡鸣作响的「温柔」，然后屈指一弹，「温柔」出鞘，在荒川身前停下。
荒川双指并拢，身后长剑瞬间凝聚成一道剑气长龙在皓月城上空盘旋……经久不息……
“荒城，荒川！”
“以此剑阵，恭祝许老前辈重回圣境！”
说着荒川对着皓月楼方向躬身，作揖。。
看到这一幕，九公主秦般弱和林无双两个人张大了嘴巴，眼中震惊之色难以掩饰。
“荒……荒川……”秦般弱机械般的转过头看向林无双问道：“他说……他是荒川，我没听错吧？”
“没……没有。”林无双依旧抬头看着天空中数不清的长剑汇聚而成长龙，对于秦般弱的问话，她只是摇了摇头。
“李小子，乖徒儿，起来吧。”荒川缓缓落下，来到姜洛儿身旁对二人说道：“那一位重回圣境，红锦那丫头的毒不在话下。”
即便刚才浩然正气弥漫全城，荒川借剑舞长龙，李羡鱼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可当他听到这句话后，竟然猛的起身，直勾勾的盯着荒川，
“此话当真？！”
“你小子什么眼神？”荒川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到姜洛儿幽怨的眼神，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岂会骗你们一群小辈。”
闻言，李羡鱼扭头看向皓月楼，郑重的躬身行礼，久久没有起身。
而就在这时，一道划破长空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故里居，顾晓芙，恭祝许老先生重回圣境！”
紧接着，又是一道略显妩媚的声音在皓月城上空响起，
“红袖招，虞美人，恭祝许老先生重回圣者境！”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但整个皓月城上空除了荒川的剑阵依旧盘旋外，便再无一物。
“人都没来，只不过声音到了而已，小伎俩不用在意。”荒川摆了摆手，一脸嫌弃。
而就在这时，一柄血色长刀猛然从天而降，插在皓月楼门前，整个皓月楼都为之一颤！
“血手，姬无常，请许老先生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