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
楚白陪着道疯子在府内闲逛,来者是客,带他到处转转,尽地主之谊。
道疯子随口说道,
“楚白,先前那位牛夫子所言,并非自己本意,辩经不是这样辩的。”
“哦?”
楚白有些诧异,
“这样么?我还以为他就是来抬杠的,下次再来就动手揍人了。”
道疯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楚白的回答都发自内心,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赤子之心。
只是楚白的道理在寻常人看来,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道疯子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大楚皇城,楚白有资格说这个话。
道疯子换了一个话题,
“楚白,你说,楚皇寿宴之后,下一任楚皇是谁么?”
“下一任楚皇?”
楚白不解问道,
“当今圣上春秋鼎盛,太子多年未立,哪来的下一任楚皇?”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道疯子眼神中出现疑惑之色,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这楚府极其特殊,连道疯子身上的痴都能压制,让他恢复神智。
可为什么楚白身上的痴还在?
还是说楚白其实不知道这些常识?
道疯子眉头散开,看向楚白,感慨道,
“楚白,你是真不读书呀。”
他只知道楚白为人诚恳,没想到这么诚恳。
说不读书就不读书。
楚白翻了个白眼,
“瞧你这话说的,我也没那么多书看呀!”
“那有书你看吗?”
楚白沉默了片刻,认真答道,“不看”
“好吧,这事是这样的。”
道疯子解释道,
“灵界以下,类似九洲世界的存在,都有一些限制和规则,比如皇帝之位,必须由化神境界以下担任,皇帝最长只能当一万年。
楚皇今年大寿,还放出风声要突破化神境界,显然是准备退位。”
“原来如此。”
这么一解释,楚白立刻明白了。
他随即想起另外一件事,太子未立,意味着皇城之内,还有一场夺嫡的风波
自家的风雨漂泊,多半也是受到夺嫡的牵连。
毕竟,楚白没记错的话,楚父和楚皇的关系很好。
楚皇退位,楚家如果在夺嫡中压错宝,很可能会受到牵连。
夺嫡
楚白回想起数年前,自己离家之时,大楚皇城流出的风言风语,有人私下告诉楚白,他们这一批人里,有一位废太子!
废太子的生母受楚皇宠爱,因此被立为太子,平日未在人前露面。
生母死后,有些风波,太子也被牵连,成了废太子。
“废太子就在我们这批人中么”
楚白回顾了一圈,当年同批人里,印象深的人没几个。
一个人浮现在楚白脑海里。
黄封?
黄弟?
“皇帝?”
楚白一愣,是他?
不管是不是,楚白要先找到黄封,才能知道后续的事。
如果黄封真的参与到夺嫡之中,楚白也许不会出手帮忙,但肯定能在关键时刻保他一命。
捋清楚思路后,楚白再次开口,
“老李,你之前说,苏爷也在城里?”
“没错。”
楚白拿出百衲图,向里面输入一些信息。
他要让乞丐帮他找一个人。
大楚皇朝,城郊,城隍庙。
角落里,一个乞丐卷着两床被褥,正在呼呼大睡。
一个激灵,乞丐醒了过来,睡眼朦脓,
“来活了?”
一个图从被窝里滚出来,显露出一些信息。
可惜,乞丐是个瞎的,看不见图上画着什么。
“楚白让我帮他找个人?”
乞丐起身,在水沟边简单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卷起两床铺盖,揣着碗,提着竹竿,大步离开。
很快,他在街边要了点钱,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
乞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
他的算命摊极其简陋,只是铺了一块破布在地上,上面写着:随缘算命。
破布旁边放着一个瓷碗,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名贵物件,也不知道怎么落到乞丐手里了,多半也是个败家子。
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却没有人找瞎子乞丐算命。
有人停下脚步,想要出高价买那一口瓷碗,被乞丐回绝。
也有人直接往碗里扔钱,不要算命,就当施舍了。
乞丐照惯例也会说两句吉祥话,讨个吉利。
天色渐晚,行人反倒更多了一些。
乞丐则坐在破布前,两只耳朵微微摇晃,似乎在听什么。
“脚步漂浮,气虚体寒,难啊”
“命好的人,这辈子顺风顺水,衣食无忧。”
“哪家的修士,怎么这么老实,化神境了还和人说话客客气气,买东西还花钱,哦,忘了,楚爷还在大楚皇城”
想到楚爷,乞丐自己都忍不住笑着摇头。
这位爷是真的狠,大乘期修士,说杀就杀了。
乞丐听着来往众人的命数,忽然,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声音。
有人,正在走向算命摊。
而且,此人的命数,不一般!
乞丐嘴里念念有词,
“帝王之相,潜龙在渊,虽然命途多舛,但终有一日苦尽甘来,修成正果,好福气呀,好福气”
“气长神稳,境界奇怪,身上怎么有老要饭的手段,这人难道也是要饭的命,我怎么会听不出来,老要饭主动替他遮掩了一部分命格?”
“对了,老要饭是不是也来大楚皇城了,道疯子说都会死,老要饭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这人,莫非就是楚白要找的黄封?”
那人在算命摊前七步停了下来,并没有真正走到算命摊。
她就那么看着面前的算命先生。
有一个老乞丐告诉她,如果能在这个算命摊算命,就会在夺嫡之事中帮自己一把。
黄封对老乞丐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但是,形势逼人,她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是,来到算命摊前,黄封却感觉步履维艰,每迈出一步,似乎都要消耗全身的力气。
即便如此,她距离算命摊依旧有七步的距离,仿佛无法逾越的鸿沟。
“咦?”
算命先生歪着脑袋,满脸疑惑,
“咋是个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