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看了看林大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觉得他既高深莫测，又古板教条。
听张丰瑞这么说了，他只好借坡下驴。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林大可用不自信的语气说：“我们能一起用……早餐吗？”
这种客气话，林大哥向来不说。所以他差一点没说出早茶这样的词汇，还好他急忙纠正了自己的字眼。
看张青没有说话，张丰瑞急忙说道：“要不，咱们就在这吃吧！正好尝尝四连的厨艺。”
赵英杰也说道：“都是自己的兄弟。我是不走了，就在这里吃。”
张青立马说道：“你们都决定在这吃了，我凭啥不蹭他们一顿。”
“走，咱们尝尝四连的口味。”
这句话，让林大可又开始琢磨了。
“尝尝四连的口味。这是话里有话呀！”
转身下山，就看到四连的战士都从外面陆续地回来。
林大可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报告林队长，赵排长发现山那边有一条河。我们都去那里洗脸了。”
“距离远不远？”
“不远，有四五百米。”
“我们吃的水就是那条河里的吗？”
“是的。早上我们每个人都打了一饭盒水。”
那时候的四连，还没有水桶。
“去把我的洗漱用品拿来。”
一个战士快速地走了。
林大河转身说道：“几位长官还没洗漱吧？我们一块儿过去，你们看可以吧？”
张青对张丰瑞说：“可能就是我们吃的那条河的水。”
”差不多，这周围也就这么一条河。”
很快，那个战士就把林大可的洗漱用品拿来。
他们四个人向小河走去。
来到小河边，林大可看到一条一米左右宽的小河。河水水流很急，水质清澈透底。
张丰瑞说：“这是一条泉水河。水源就在两公里外的山边上。这水喝着有点甜，而且喝到肚子里感觉凉哇哇的。”
林大可用手撩了几下河水。
“嗯，这水是挺凉的。要不，我们就在这里洗……”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赵英杰他们已经洗上脸了。
看他们洗脸，林大可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他们。
赵英杰说：“我们用不惯这东西，风吹一吹就干了。”
看张青用手撸了撸脸上的水珠，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
他把毛巾放进河水里，投了几下，然后擦脸。
毛巾已经很破很旧了。
看他擦完脸，又把一个带点毛的东西放进嘴里。他用那个带毛的东西，在嘴里不停地上下左右移动。没一会的功夫，他又用掉了漆的水缸子舀水漱口。
他反复地漱口几次。然后说道：“这下好了，不仅能喝到水，还能洗漱了。”
看到他刚才奇怪的动作，赵英杰问道：“老林，你刚才那是干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他刚才刷牙的动作。
林大可知道这里的人都不刷牙，于是说：“我祖上是吉林长春人，后来去了新加坡。我是新加坡生人，有些生活习惯和国内不大一样。我刚才是在刷牙。”
张丰瑞也学他，比划着刷牙的动作。
张青说道：“老赵，你以后得漱口，别一张嘴就喷饭粒子。”
“你别事了，我不漱口也活这么大。”
张丰瑞说：“养成漱口的习惯，是对别人的尊重。”
“咋的？你们还嫌我口臭？我老婆都不嫌我臭，你哪来的那么多事？”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咱们这些人都住在一起，放屁，打嗝臭脚丫子，的确味道不好闻。”
说完，他用两手捧水，嘴巴伸进手里，“滋喽”一口，开始漱口了。
他连续漱了七八次口，说道：“回去我就要求，所有的人都养成漱口的习惯。”
张青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这现学现卖的水平挺高啊！”
“人家说的对，咱照做就是了。”
回到山洞，张青看到所有的战士在排队，而且每个人都拿着军用饭盒等待着打饭。
看张青他们过来。炊事员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说：“长官，你们的饭我已经做好。给你们煮的面条，我这就给你们端过来。”
说完，他跑回去。
很快，他又跑回来，不过手里拿着四个手提军用饭盒。
他把其中的一个递给林大可，说：“这是您的饭盒。”
然后他把其他三个饭盒分别给了张青他们。
张青打开饭盒看了一眼，说道：“给伤病员做面条了吗？”
“做了，长官。一会儿就给他们送过去。”
张青手拿着饭盒，眼睛瞟了一眼人群。看到锁柱，冲他摆了摆手。
锁柱走过来。
张青把盛有面条的饭盒递给他说：“面条你吃吧，你去给我盛一盒高粱米饭。”
锁柱不好意思地说：“这是给长官们做的饭，我不能吃。”
“哪有什么长官？让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锁柱嘿嘿一笑，走了。
张丰瑞看了一眼人群。他看到一个十八九岁，身体非常羸弱的年轻人。
他走过去，跟他换了饭盒。赵英杰看他还拍了拍那个小伙子。
这时候，锁柱跑回来。他把盛有高粱米饭的军用饭盒递给张青。
“队长，不瞒你说，三年了，我这是第二次吃白面。”
“吃吧！以后想吃也不容易了。”
赵英杰看曲晋波胳膊上缠着绷带，坐在那里正要打开饭盒。他走过去，看了一眼，说道：“你是曲参事？”
“我叫曲晋波。叫我参事，我有点不敢当。”他一边说，一边微笑地摇头。
赵英杰把两个饭盒对调一下，说道：“你没有那个镰刀肚，林队长怎么可能点你的将？就别谦虚了。吃面条吧！”
曲晋波急忙说：“这个可不行，我不能吃长官的饭。再说我这身体棒棒的，就是皮肤有点擦伤，不算伤病号。”
“在咱们这儿，不比张家军，没有上下之分，大家都平等。今天这面条你吃，改天你有好吃的，我再吃你的。”
说完，他离开了。
曲晋波直直的看着他。好久，他的心里都是热乎的。
张青打开饭盒，发现里面还有菜汤。他喝了一口汤，感觉味道不错。
张丰瑞说道：“这老蕨菜熬汤，黏糊糊的，味道还真不错！”
赵英杰吃了一口，说道：“还有苦老牙。味道苦了点，不过是挺好喝的。”
林大可看着他们说：“看你们吃的那么香，我也想吃，就是我这胃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