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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余文昇和李镛听了这话,都有些诧异,忙道:

    “驸马,按理来说,应该让他们来见过你。”

    陆知白摆了摆手,满脸严肃地说:“我想看他们怎么工作的。还有,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

    “是,陆侍郎。”

    两人都有些无奈,只好带他去各个廨舍查看。

    只见一溜儿四个办公室,里头皆是有小吏来来往往。

    四下里传出嘈杂的人声,还有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门口,陆知白放慢了脚步,笑呵呵地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有的人是在说公务,但有些人一听就是在闲聊,而且是在议论他这个新来的上官。

    余文昇和李镛的脸色顿时微微沉了,在门口清咳一声。

    有眼尖的立刻瞧见了他们。

    霎时间,几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纸张翻动和打算盘的声音。

    陆知白心中好笑,看来在哪儿都是一样的,领导不在就开始摸鱼。人性自古都是这般。

    余文昇对他客客气气的,自然是因为他有驸马的身份。

    余文昇伸手做请,介绍道:

    “陆侍郎,这里是总部。”

    陆知白点点头,随他们走进去。

    一下子,这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是站起身来,朝他拱手,躬身作礼,慌忙说道:

    “见过驸马都尉。见过三位大人。”

    陆知白摆了摆手,笑道:“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

    他虽然这么说,但这些人哪里会听他的。

    要知道,驸马都尉的地位,高于二等伯。也就是说,可以当成一等伯爵来看。

    哪怕是胡惟庸,贵为左丞相,见了驸马也一样是要行礼的。

    陆知白扫视着他们,问道:“我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关照。各位,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管他长得再如何好看,神态再如何和善,年纪再如何幼小,但这就是视察工作的意思了。

    考虑到他是驸马,营缮司的员外郎认真回答了,大致讲了一下他们最近在做的一些事务。

    无非就是修缮城墙、官衙、各类皇家建筑之类的。

    但陆知白听着听着笑了起来,问道:“周王宫殿的预算?”

    他是当真觉得有些想笑。

    等到王宫建好,亲王就得离开京城啦。不过,他的五哥是个奇葩……

    陆知白说道:“没事儿,不急,慢点建。”

    众人纷纷汗了一下,有些无语。

    虽然你和周王关系好,但这事儿你说了可不算啊。

    陆知白又问道:“对了,燕王宫的进度如何了?”

    那员外郎回答道:

    “启禀大人,燕王宫已经完成一大半,预计今年冬天就可以完工。”

    陆知白点了点头,这件事倒是和史书上记载的一样。

    他所在的究竟是不是历史上那个大明,他心中也有一丝疑惑,但目前看来,大部分事情是一致的。只是多出了一个他。

    紧接着,陆知白又去了隔壁的办公室,乃是虞部。

    一样是狭小闷热的房间,装满的柜子,书桌上到处都是堆起来的纸张,几乎人人抱着一把算盘……

    陆知白简单了解了一下他们的工作情况,便继续看下一个,水部。

    这个部门,主要是掌管水利工程的。

    他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里头算盘噼里啪啦的。

    他和余文昇、李镛两人走进去之后,里头的一干人员,一样是站起身迎接。

    倒是有一个人坐在最后面,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起身,手指仍然在算盘上拨动着。

    陆知白看向他,倒是露出一丝同情之色。这位牛马看起来很忙啊。

    他与众人打了招呼之后,这位老哥便率先坐下了,埋头打算盘,根本不理他们。

    他的手劲极大,算盘的声音也很大。

    余文昇和李镛不免面色都有些微变,纷纷侧目看向陆知白,时刻准备着挽救局面了。

    陆知白照旧问了一下他们的工作情况。

    这群人倒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纷纷转头,看向了坐在最后那位老哥。

    陆知白不由得露出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朝那人走了过去。

    余文昇在一旁跟上,张口想要说两句,却是异变陡生。

    或许是那人用的力道实在太大,算盘竟突然散架了,一些算盘珠子被崩飞。

    一颗珠子朝着陆知白袭过来,他一时没有躲开,脸上被擦了一下,立刻就泛起了一道红印子。

    当下,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那老哥也没有想到,愣愣地望着陆知白。

    余文昇瞪大了双眸,他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连忙说道:“驸马,没有事吧?”

    陆知白也是颇为震惊与意外。

    我去,原来“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不是一个形容啊。

    他抬手,摆了摆,笑道:“真是一把饱经沧桑的老算盘啊。”

    他又看向那位老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忙得很啊。”

    这哥们倒也硬气,站起身来,丝毫不惧地说:“下官赵启贤。”

    “哦。”陆知白淡淡应了一声,伸手拿起他面前的账本,翻了两页,慢悠悠抬眸,看着赵启贤道:“账,不是你这样算的。”

    听到他这么说,在场的一些人神色有些不自在了,不免露出几分不屑或不信的意思。

    尤其是那赵启贤,睁大了眼睛,直视着陆知白,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驸马身份。

    陆知白笑道:“怎么,你不服气吗?”

    赵启贤眉头深深皱起。

    他显然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工作,可是没有办法,这是他的上级,而且一下来了三个。

    赵启贤索性说道:“下官正在复核这次山西境内,黄河堤坝维修所需的钱粮。陆大人只看了两眼,就说账记得不对,不知可有什么凭据?”

    他的声音里,隐隐地含着怒气。

    工部尚书余文昇也拿起账本看了一看,然后语气温和地对陆知白说:

    “驸马都尉,您今天刚上任,或许不清楚,账目我们向来都是这般记的,又经过多次核对……”

    他也不想得罪陆知白,但却不明白陆知白为何张口就这般指责。

    而黄河维修的任务又比较要紧,他还指望赵启贤他们赶紧干活呢。

    把账算清楚了,才能去找户部要钱啊。

    陆知白悠悠地说道:“哎,你们都是这样记账的……”

    他摇着头,微微叹了口气,说:“看你们忙得不可开交,我实在有些心疼,这样吧,今天我就教你们怎么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