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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说得清楚

    面对诚伯的询问,黄老幺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回道:“诚老哥,你还不相信我吗?”

    说着,黄老幺拿起烟筒做了一个吹气的动作,“当时,那日本浪人正和曹老爷推太极,他娘们正搂着小孩子睡觉。我从窗外看了一会,那娘们居然睡着了都不松手,还真有点不太好办。因此,我只能先往房间里吹了迷烟,趁着那娘们睡死过去了,才进去把小孩换了出来----”

    “你要死啊!”

    一听黄老幺说他往房间里吹迷烟,诚伯当即着急了起来,“老幺,你这样做,会害死少爷的!”

    迷烟有毒,这是众所周知的。

    虽然毒性十分有限,对于成年人来说,不过是头痛一会的事。

    可是,对于一个刚刚从娘胎里出来的婴儿来说,丁点儿的毒量,极可能会造成重大伤害。

    比如,对心肺功能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诚老哥,你放一千个心吧。”

    黄老幺是使毒高手,在这方面,自然比诚伯要精通不少。

    他知道诚伯是误会自己的,就解释道,“我用的迷烟,可是当年皇上御用的千里香,中间掺了点蒙药,想当年,皇宫里的人可是当安神香来用的。”

    诚伯:“------”

    安神香,诚伯自然知道。

    他心想,那玩艺儿也能当迷烟用?黄老幺当老夫是个傻子?

    就在诚伯迷惑之时,听黄老幺又说道,“就用那个香,我那天可是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敢确定那娘们睡死了。要不是曹老爷死死拖住那日本浪人,给我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恐怕,那天还真是要坏事的----”

    “哦,是这么回事呀。”

    诚伯恍然大悟。

    黄老幺这是等那个日本浪人的情妇睡沉了,再进去换的孩子。

    先用安神香催眠,等上半个时辰,自然是睡得十分沉。

    那天的情形,诚伯还有印象。

    确实如黄老幺所说的那样,围绕如何写那份“换子协议”,曹老爷是字字相争,双方耗时大半夜才最后写定。

    所以,他并不怀疑黄老幺说等了半个时辰。

    而诚伯之所以有这一问,是因为他对日本人到达漕镇之后,对曹顺的态度,引起了他的怀疑。

    斩草要除根,这是随便是个人都知道的常理。

    漕镇大轰炸,曹家死了十八口人,这自然是日本人对曹家欠下的血债。

    发现曹家还留了曹顺这独苗,恐怕,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赶尽杀绝吧,否则,就是给自己留一个死敌。

    可是,日本人没有。

    不仅没有,还将曹顺从漕镇带到上海,并委以重任。

    而曹顺呢?

    这个平常看起来一身正气的曹家少爷,居然也挺“配合”。

    虽说后面种种迹象表明,曹顺主动“委身”,极可能是为了报家仇。

    但知道当年往事的诚伯,心里还是有着诸多的担心。

    他担心,当年黄老幺失了手,曹顺与日本人之间那可还是有血亲关系的,万一,他知道了自己其实是个日本人,那,有些事情,就得换个角度去思考了。

    血亲无敌!

    “柜子”处于一个重要且危险的风口期,真的必须万事都极为小心。

    漕镇大轰炸之后,围绕“柜子”的何去何从,诚伯与曹山曾经有过无数次的讨论。

    之所以迟迟没有将“柜子”的大掌柜令牌交给曹家唯一的传人曹顺,是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

    最初的时候,他们是想,等曹顺为曹家人守孝百日之后,再和他说传令牌的事。

    可是,头七刚过,曹顺就和日本人走到一起了。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令牌还怎么传?

    以民族大义为重,以抗击洋人振兴中华为教义的“柜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一个汉奸卖国贼手上吧。

    如果曹顺真的投敌了,那令牌传到他手里,还有什么意义?

    下面各堂口堂主,分支负责人,他们会听从一个汉奸卖国贼的命令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因此,最终的结局,诚伯与曹山决定,观察曹顺一阵子再说。

    曹家七七四十九,曹顺回到漕镇办法事,这一次,曹山和诚伯终于看明白了,曹顺果然是黑皮白心。

    诚伯由此而释怀。

    但是,这会一看到黄老幺,旧事涌上心头,诚伯内心深处的担忧,再次涌了上来。

    在得到黄老幺肯定回答后,他终于彻底放心了。

    然而,就在时候,黄老幺又叹了口气:“只不过,我后面的一趟,却没有完成任务,那张协议,并没有得手。”

    “你的意思是----”

    曹老爷安排黄老幺尾随川岛浪速,伺机盗取“换子协议”一事,诚伯是知道的。

    川岛浪速并非浪得虚名,作为日本浪人,确实有些真本事。

    签了“换子协议”的第二天,川岛速流带着他的情妇和孩子离开圣心医院,黄老幺尾随跟踪,可没多长时间就跟丢了。

    现在,诚伯听黄老幺提起这事,知道他是担心什么,就说道,“你是怕日本人会拿那张协议去迷惑六少,更怕六少会上当?”

    黄老幺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那这样,你带着小菊先往漕镇去,我去找找小子,和他敞开来说道说道。”

    诚伯也意思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也年岁不小了,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不然,等他中日本人的迷毒深了,再解释,怕是会晚----”

    “要去和曹顺少爷说这事,那得我去呀。”

    黄老幺知道,诚伯这些年一直在漕镇,极少来上海,因此,不管是大西路67号院,还是日本商会会馆,他都不熟悉。

    恐怕,到哪里能找到曹顺,都不太清楚吧。

    要是让诚伯这么去找曹顺,恐怕会生出不少意外。

    虽说诚伯有一身万人无敌的功夫,轻功更是冠绝千军,可现在是热兵器时代,你武功再强,人家一颗小小的花生米大小的子弹,就能送你去黄泉路。

    相反,他黄老幺虽然是个看门人,但每每到了半夜三更,总喜欢到处游走转转,上海的那些个大街小巷,谈不上门清,那也是知道个捌九不离十。

    而且,这一阵子,算是和曹顺打过几次交道了,知道那个年轻人心算颇重,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

    只要给他几天时间,总能找到机会和曹顺说清楚这些事情的。

    更重要的是,从今天一早曹顺所谓买烟撒谎一事,黄老幺判断出,那个曹家少爷,极可能是与日本人对着干的主,不是军统,就是地下党。

    要真这样,只要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和曹顺说一遍,相信曹顺会相信的。

    每个人,接受未知事情真相时,总有本能的选择偏见性。

    如果曹顺是铁杆汉奸,那他自然是愿意相信自己是日本人的孩子。

    相反,曹顺是抵抗组织的人,那他百分之一百希望自己不是日本人的孩子。

    所以,觉得自己有把握说服曹顺的黄老幺就抢过了话去,“我是当事人,有些事,我更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