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梦

    正当白贝焦急万分的时候,鹤鸣一个呼哨,白贝把快艇开到了渔船左舷。

    灵遥子端着手枪,看着几个绑匪,真的成了“绑”匪,一个个被地雷和鹤鸣捆得跟粽子似的。

    地雷、鹤鸣合力打开地下舱门,吴昊扶着龙飞向上爬,吴昊手搭龙飞后背,感觉她身体特别凉,好像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冻肉的感觉,地雷伸手接住龙飞,把她抱起来,冰得地雷“嘶、嘶”打着寒颤。

    白贝见龙飞平安脱险,伸手接住,龙飞身上不但冰,还很臭,可能是在舱里关太久了,看到是白贝,龙飞欣喜若狂:“白贝,你怎么在这?你没事了?蓝妹妹她好吗?”

    鹤鸣,地雷、吴昊先后跳下船,灵遥子把枪扔进地下舱,也跳下救生艇,鲸鲨从水下游过来,拿出信号弹发射出去,附近的海警马上就会赶过来,这伙绑匪一个都跑不掉。

    鲸鲨驾驶着快艇直奔“大秀丸”的方向驶去。

    龙飞靠在船舱里,白贝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不是龙飞!

    她乜邪的翻着白眼看着救生艇上的人,忽地站起来哈哈大笑,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张牙舞爪地飞舞着。

    灵遥子抽出桃木剑指着龙飞说:“你有何冤情可以跟我说,放过她”。

    龙飞红着眼睛大声喊道:“放过她,当初谁放过了我?”说罢一转身纵身跳入海里。

    鲸鲨见状,随即跃身跳入海中,伸手抓住龙飞的头发,用力向上提起龙飞。

    鲸鲨从来没感受过这种蛮力,死命地往海底深处拖,龙飞的两只手抓住鲸鲨的两只脚踝,长长的指甲陷进鲸鲨肌肉里,钻心的疼痛从腿部传来,鲜血从伤口处流出,鲸鲨预料不出10分钟就会有成群的鲨鱼游来。

    这时白贝也游了过来,两人合力拉着龙飞的手臂,向上扯着龙飞,鹤鸣咬破手指在龙飞脸上画了一个符,龙飞瞬间瘫软,晕了过去。

    白贝抱着龙飞,鲸鲨爬上船灵遥子帮他处理着腿上的伤口,黑夜里地雷驾驶着快艇乘风破浪向着“大秀丸”奔去。

    一小时后快艇追上了“大秀丸”,沈银霞早早地拿着毛巾被等在停车场入口,白贝抱着龙飞下了快艇,沈银霞用毛巾被包好,地雷看到鲸鲨的腿伤,伸手抓起他的胳膊背在身上,一路小跑奔向电梯。

    龙飞被抱到五层医务室,太白先生早已等候在这里,肖健也准备好应急设备,看到龙飞惨白的脸色,浑身湿漉漉的,太白先生眼圈红了:“我的儿,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灵遥子向太白先生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擦着头发说:

    “我已经封住了龙飞的元神,那个东西在芥子空间里,等一下再审,先救龙飞要紧,可能有一魂被带走了。”

    护士在给鲸鲨清理腿上的伤,她们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伤口,两条腿上被抓了十个洞,每个洞里都往外冒着黑血,流出的血又腥又臭,还伴随有黄色的液体。

    地雷紧张的看着鲸鲨,壮实的鲸鲨也开始意识模糊,地雷拉着鲸鲨的手,温柔得像个小女生。

    龙飞觉得很冷,她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跟吴昊在船舱底下,一阵冷风吹来,在她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30岁左右的年纪,红色的长裙罩在黑色的长纱里面,只是这身衣服年头太久了,裙子已经变成一条条的练霓裳。

    女人蹲下身来,抬起龙飞的脸,龙飞也看到了她的脸,是结合惨白、阴森、诡谲、寒冷、美!

    龙飞想起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有个女儿国王,对就是那种美!

    她冰冷的手捏着龙飞的脸,看着龙飞的眼睛吹了一口气,那股气腥臭难闻,龙飞觉得身体发冷,四肢沉重。

    她看到了白贝,她想跟白贝走,可是那个女人说带她去龙宫看看,告诉她水下世界很美好,抱着她跳下海里,龙飞想挣扎,可是那女人力量太强大了,根本打不过,她就这样慢慢地向海底深处沉去。

    她看到了黄谛,站在阳光里,伸出手微笑着:“龙飞,来把手给我。”

    她看到了白贝,也站在阳光里,向她伸出手微笑着说:“龙飞,来,把手给我。”

    她不知道要把手伸给谁,黄谛和白贝同时抓住她的两只胳膊,飞升而去,她一个激灵,原来是一个梦。

    龙飞确定自己醒了,她看到了咪哆、沈银霞。

    咪哆在给她梳头发,沈银霞在给她喂饭,她想说:“我自己来,”可是她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她尝试着站起来,她努力了几次,还是坐在轮椅上,前面是大海,她正坐在观景阳台晒太阳。

    龙飞听到咪哆说:“这都七天了,这魂丢哪儿去了,再这样下去别真的傻了吧?我不管,她就是真的傻了,我也陪她一辈子。”

    龙飞真想骂她乌鸦嘴,你才傻了你,可是她张不开嘴,抬不起手,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不能动。

    她想哭,我这是怎么了?可是哭不出来,眼泪不知道怎么流,她不会哭了。

    她想告诉咪哆,我能听到你们说话,我可以看到你们,可是她表达不了,她只有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

    “大秀丸”继续向前航行,龙飞看着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在穿过马六甲海峡,夕阳余晖,景致甚美,可是她动不了。

    沈银霞给龙飞擦擦嘴,哽咽着说:“没事的,师父在想办法找龙飞丢失的那一魂。”

    晚餐后,白贝和蓝雅晴来了,他们来替换咪哆和沈银霞去吃饭。

    看见白贝和蓝妹妹平安,龙飞心里高兴,可是她表达不出来,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蓝雅晴找来一个浴巾,给龙飞披上,她蹲在龙飞的脚边,握着龙飞的手说:

    “飞飞,你不要吓我,你快点好起来,你好起来我才能跟你公平竞争,你这算什么,退缩了吗?”龙飞心想,我从来都没想跟你争,我只是开不了口。

    会议室里,从来不吸烟的太白先生点燃了一支烟,呛得她眼泪直流,陆晶晶递给师父一杯水,她喝了一口说:“师兄,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从你见到龙飞到最后的所有细节,昊子,你也给我仔细想,我就不信找不回来龙飞的胎光。”

    吴昊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该说的都说了,上船之后就被绑了,丢在船舱里,再上来的时候,就觉得龙飞身子发硬,刺骨冰凉。”

    问题还是出在船上,“走,再审那个女鬼!”

    太白先生掐灭手里的烟头,抓起手机向外走去:“晶晶,招呼弟子班神兵营集合,师父给你们上一课。”

    灵遥子带着百纳袋,拿着那把破扇子,跟着走下楼,一行人来到停车场神兵营。

    来到神兵营法坛,弟子们都规规矩矩地站好,灵遥子拿着那只桃木法杖。

    太白先生给法坛上了三炷香,念了一段咒语,随着太白先生的咒语,咪哆、沈银霞、陆晶晶、彭玉柱眼前的景象不见了,出现了一个虚无的世界。

    他们看到一个古代装饰的公堂上,一个女人穿着黑红链条的裙子,正跪在堂前,而堂上坐着一位法官,威严肃穆,面色黑黄。

    法官声音洪亮地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那女子腰板挺直,左右看了看说道:“我叫夏羽红,广番人。”

    “怎么死的?为什么流落人间不肯赴轮回,你有何冤情可以跟本城隍爷说。”

    “15年前,被人扔海里淹死了,我没有冤情,一切都是命。”夏羽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高傲地挺着漂亮的脖子。

    “有人告你把龙飞的一魂带走,藏到哪里去了?”城隍爷不怒自威的问道。

    “那个傻丫头啊,我挺喜欢她的,想带她玩两天,后来被那个老道给搅和了我把她放了,她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咪哆、沈银霞、彭玉柱、陆晶晶看得一清二楚,在他们面前的竟是死了15年的女人。

    “说说你为什么被人扔海里?如果有冤情,本城隍会替你申冤。”城隍眼露威光说道。

    夏羽红知道有些事还是要说的,于是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夏羽红广番人,高中没毕业就辍学进工厂打工了,家里有两个弟弟都在上学,父亲做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丢下他们娘几个自己跑国外发展去了,为了还债,为了供弟弟上学,夏羽红被迫辍学进电子厂打工。

    可是尽管她没黑没白的加班熬夜,挣的钱不够替父亲还债,也不够给弟弟交学费。

    看着同寝室的阿美大把花钱,心里很疑惑,同样是上班,为什么她那么有钱?私下里打听才知道,阿美跟车间主任好,给她的工作清闲,还有时间赚外快。

    一天下午,阿美主动找夏羽红,说带她出去见识见识。

    夏羽红被带到一个歌厅,那种灯红酒绿的环境夏羽红第一次踏足,她长得太美了,高高的个子,20岁已经发育得很完美。

    那天她陪一个男人喝了一杯酒,唱了两首歌,给了她100元,这是她半个月的工资。

    从那天开始,夏羽红每天晚上都到酒吧歌厅去坐台,工厂的工作也没心思做了,最后被开除。

    离开了工厂,没有地方住,被一个客人包养了,这个人以前在电视上见过,他不允许夏羽红再去歌厅那种地方,安心地在家给他做二奶。

    夏羽红有了高级衣服、香水、包包、男那人每周来一两次,他们的感情很好,这样在一起将近一年。

    一天晚上,门外停了一台车,一个长着扑克脸的女人找上门来,说找个地方聊聊,夏羽红被带上车,被送上了一条渔船,那船很脏,很臭。

    “扑克脸”给船长扔下一袋子钱,便离开了。

    那个船长把船开出去很远,在船上折磨她一个多月,白天吊在桅杆上日头晒,暴雨淋,每当夏羽红坚持不住的时候,那个男人都会把她救回来,就是不能让她死掉。

    烈日骄阳烤在夏羽红的身上,像无数刀在割她的肉,她一天也不会喝到一滴水;下雨天,她会被一阵绑在桅杆上任凭暴雨浇,不会给一口饭,她饿了就喝两口雨水,有一次下了八天的雨,她八天靠着雨水活下来。

    饥饿,寒冷,骄阳暴烤,她从来没有觉得委屈,冤枉,她早就知道那个男人有老婆,她所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在惩罚那个不知廉耻的自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再痛点替那个女人痛快!

    当所有的浪漫、享乐都换成今天的痛之后,她觉醒了,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被那个船长扔下了大海,她不恨,这是最好的结局,这是最干净的死法。

    夏羽红讲完,伸着长长的脖子,微笑着说:“我的罪我都赎完了,我就是太孤单了,想找个人来陪,不过那个傻丫头我早就放了,是她自己走丢了那不关我的事。”

    太白先生手起鞭落,咪哆几个眼前一黑,又回到现实中,刚才的情景仿佛是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