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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回家的路

    满腔的负面情绪需要得到纾解,林拾此刻急需待在林宋凡身边,哪怕是听下他的声音,但最好是能得到一个拥抱。

    手机还是一条新信息都没有,林拾给VV打了电话,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但接下电话应该没什么吧?

    幸好电话那头很快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明明关系也不熟,林拾一听竟立即鼻头发酸。

    刚刚漱口的时候带出了一嘴巴的血水,以至于现在整条舌头都麻了,甚至都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说话更是困难,VV又在听筒“喂”了几声,林拾这才努力挤出几个字——

    “VV你知道林宋凡在哪吗?”

    林拾一直没说话,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听到他的声音VV就长舒一口气,“林总今天进厂去了,还得好一会才能出来呢。”

    林拾知道,进厂是什么意思,像他们这种做科技搞发明的,每生产一个新产品在量产之前,核心人员都会进厂一次,为了保护核心技术,进厂的人都不得佩戴任何电子设备。

    “麻烦,你让他有空的时候给我回个微信。”

    林拾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失望的要命,说完这几个字,嘴巴张张合合就连个“谢谢”都说不出来,轻轻“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看来只能一个人回去了。

    还以为马上就有拥抱的……

    林拾迫不及待把身上这件衣服丢到了垃圾桶,他此刻疼的全身僵硬,龇牙咧嘴的换好干净的衣服,就开始收拾行李。

    还好出门带的东西不多,扔掉一身衣服之后,双肩包里就只剩下一台笔记本电脑。

    林宋凡给他新买的蓝色风衣外套有一个大大的帽子,林拾把帽子压得极低,又把领子竖起来,整个人被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他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又调整了一下,总算是一点伤都看不出来了。

    寒冬的街道总是显得格外冷清,酒店外面,行人少的可怜,林拾第一次发现‘萧瑟’这个词竟也能用来形容中心商务区。

    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他连忙压紧帽檐,明明十米开外没有一个人,林拾却总感觉有人会发现自己这张被扇肿的脸,还怕又会有人突然冲出来,指着他骂‘猪头’。

    双相情感障碍始终让他害怕了很多东西,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和吸血鬼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格格不入。

    而现在他不得不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等辆能带他见到林宋凡的计程车。

    出租车师傅是一个中年大叔,约莫50多岁的模样,被紫外线晒出了一脸的褶子,眼角还有道十分狰狞的深褐色刀疤……

    林拾只瞟了一眼反光镜,就发现出租车师傅正朝着他笑。

    社会新闻看多了,林拾心里怕的直哆嗦,不禁伸出手把帽子拉得更低了,整个人在后座上缩成一团。

    师傅糟糕的第一印象让他脆弱的内心有些许崩溃,林拾紧握着手机,心想,我现在这样子,叫也叫不出来,也没法再挨第二顿打了

    就让我回到家吧!

    别让我遇到坏人了。

    林拾开始疯狂想念林宋凡,给他打电话,却还是忙音。

    良久,封闭行驶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导航软件里志林姐姐的声音,林拾心里打鼓,惹不住又偷偷瞟了眼反光镜,还是能看到前方有双眼睛在打量他。

    林拾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师傅您可别再玩心理战了,我心理有障碍很多年了……

    反正林宋凡现在也联系不上,要杀要刮搞快点,你这样要搞不搞的和把我压在断头台上有什么区别?

    车拐了一个弯,开向了更为僻静的街道,师傅在这时终于开口说话了,“嘿!小伙子。”

    十分不标准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方言,也不是本地口音。

    师傅一边说一边冲林拾笑,他这一笑,眼角那道疤就更可怕了,他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帮忙吗?”

    林拾张了张嘴,舌头疼的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缩着身子朝他疯狂摇头。

    你能把我安全送到家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嘿!你咋还不说话!”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话落,就听到志林姐姐在说,“您已偏离路线,正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林拾:“……”

    平时软萌动听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像是前来索命的唢呐。

    他们现在走的是条小道,往前开了一会儿后连个路灯都没有了,反光镜里那对眼睛始终在盯着他看,像动物世界里等待捕捉猎物的狼。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林拾急得眼冒泪花,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他战战兢兢的给林宋凡发微信,手却被郭子杰踩得打字困难,发了好半天愣是打了一堆错别字

    志林姐姐又开始说话——“您已偏离路线,正重新为您规划路线…”

    ——“目前GPS信号弱…”

    林拾受不了了,破罐子破摔给林宋凡发语音——“呼……我好像遇到坏人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舌苔偏偏像挂了一块铁秤,重的抬不起来,林拾张着嘴,泪流满面。

    “嘿!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师傅一听立即收起笑容,把车停在了路边,四周全是几米高的灌木丛林,适合任何一种形式的图谋不轨……

    林拾抱住头蜷缩在车窗上,驾驶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要来了对吧?

    他紧闭着眼等待一击重击或者什么其他。

    他想,只要别再敲他的头,或许就还能有活着的希望,毕竟他有最顽强的血小板……

    这时手臂被一块硬物轻轻拍了拍,林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敢睁开眼睛看,心想,大概是狼牙棒或者电蚊拍吧,自己穿的太厚,所以现在还有知觉…

    “嘿!你这孩子,咋还不理人呢。”

    师傅说完,车子就重新开了起来,“前面18俩车连环追尾呢,都赌三小时了,我这就只能抄小道了,我肯定啊会把你安全送到目的地的。你放心啊。”

    师傅说完,林拾这才敢睁开眼,原来拍他的不是电蚊拍而是他驾驶证和工作证…

    这时候这些证件太能带来安全感了!

    林拾楞了好几秒才拿起来,车顶灯一下子就亮了,反光镜里的师傅又朝他笑了笑,林拾发现,撇去那道疤不看,他竟是笑得一脸憨厚。

    师傅的笑让林拾羞愧的低下来了头。

    相貌取决于先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学会以貌取人了?

    林拾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水,努力挪动舌苔道歉,“对…对不起。”

    “没事!”师傅又笑,眼角的皱纹像藤蔓一样攀升,他瞧着后面的小伙子好像还很紧张的缩成一团,琢磨着,估计又是被自己的长相给吓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主动解释道:

    “我这疤啊,不是啥刀疤,以前干电子厂的时候不小心被机器割伤的,嘿!我这不有阴影了嘛,不敢碰机器了,就干起出租了…”

    他说着又笑了笑,“有好多乘客一看到我脸上这疤啊,都不敢上车,我一天得吓跑好几个乘客,但也不能怪你们不是,就连我老婆,都因为这疤和我离婚了,嘿嘿”

    师傅说到这,不知想到什么又苦笑一声,“我告诉你啊,其实我晚上起来也都不敢照镜子,一看到镜子我都得闭着眼睛走的哈哈哈…”

    林拾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低着头,内心泛起了浓浓的酸楚,小腹像是又被人踢了一脚一样难受。

    他顿了顿,倾过身朝师傅拉开了自己的袖子,亮出了自己手腕上那道狰狞的刀疤。

    “哟!你这怎么弄的呀?”

    林拾摇摇头坐了回去,像只乌龟一样又把自己的脑袋缩了起来。

    师傅叹气一声,感叹道,“活着都不容易啊”

    他们终于离开了小路,前方是一条笔直的公路,两排暖黄色的街灯,车窗外面有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志玲姐姐提示要在这条公路行使1公里

    师傅说,“走过这条路,就到鹏城市边界了,我先给你找家医院看一下?”

    他瞧林拾睁大了眼睛,便解释,“你全身上下都是药酒的味道,上车的时候也是一瘸一拐的,刚刚…刚刚我看到了你的脸”

    林拾一听立马就捂住了自己的脸,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在心里哀求道,下一句千万不要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儿子,这不是因为离婚了吗?说我把他妈妈给弄丢了,那孩子怨恨我呢,为了躲我跑拉萨去了,后来我打听到了,他在大昭寺附近开了一家小餐馆,他做饭可好吃了……”

    “所以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帮助你,也只是希望他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有个陌生人出来帮助他……“

    1公里很快过去,车子路过市二医院停了下来,师傅脸上挂着笑,指了指医院门口,“走着?”

    不是标准的普通话,依旧带着不知那个地方的口音,此刻却让林拾眼眶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