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仿佛抽离了姜妤身上所有的力气。
她狼狈不堪地松开手，原本就低着的头更低了。
只是林玥扬看不见，于他而言姜妤是个笑话，一个他从来不用放在眼睛里的笑话。
而现在，这个笑话手里捏着他的命。
林玥扬高傲的脊梁终于一寸寸地被折断，他满脸无措地看着姜妤：“小妤，是我不好……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
带着试探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可是姜妤却美目一眯，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人。紧接着，她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不好在哪呢？”
林玥扬一噎，显然也没想到姜妤竟然会这么问。
他脸上差点挂不住，只这会还是命重要些：“我不该移情别恋，可……”
林玥扬实在不想违心，尤其是在姜妤这么个人面前。
他咬了咬牙，眼底竟升腾起了水雾：“小妤，我和小兰是真爱！你能不能……成全我们一次？过往那些事情就别计较了好吗？”
真是好大的脸。
姜妤的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林玥扬，希望你的真爱还能如以前一样爱你！”
她说完，走到姜兰面前一把扯下了姜兰身上贴着的符篆。
下一瞬，目眦欲裂的姜兰直接冲向了林玥扬：“林玥扬，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面前这人，哪是平日里温柔、善解人意的小白莲呀？
简直一个泼妇。
姜妤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了一抹讽刺。
她转头，再看向玄墨：“我们走吧。”
听她提及“我们”时，玄墨的眼底明显染上几分温柔。
他很快从枝头跳下，那灵活的身形仿佛一只燕。玄月宗一群人这会都还呆呆愣愣，根本没想到姜妤竟然能有这么强的一个帮手。
而姜兰和林玥扬却是闹得不可开交。
也是，两个付出了真心的人，一旦有一方开始图利益，那么他们的真爱便已经不值一提了。
姜妤和玄墨转身离开时，两人依旧还在骂骂咧咧。
等离开了，玄墨才开口：“为何不杀了他？”
他说的是林玥扬。
玄墨笃定，姜妤那会儿早已经起了杀心。但她最后强忍住了，并未取林玥扬性命，必定是有原因的。
“就是挺想看看，”姜妤笑了笑：“这两只同林鸟往后要怎么办？”
她眸中神采奕奕。
留下林玥扬，想看他和姜兰狗咬狗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姜妤想看看，林玥扬如今这样，姜兰和林家又会怎么对他。
一个没用的废物，活在修真界未必能像她这般自由自在。
“你便这么笃定，林玥扬无法重新炼气？”玄墨觉得姜妤今日所为，不是无的放矢。
他心中有疑惑，便也问出来。
反倒是这样子，让姜妤觉得他有点儿奇怪。
明明满身都竖起了防备的刺，偏又问出这样的问题。
“放心吧，林玥扬没那个心性！享受过众星捧月的人，跌入尘埃，便是道心破损。”姜妤一副“我很懂”的模样，把玄墨给逗乐了。
扭头时，乍对上她一双漆黑的双眼。
玄墨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钝痛，若非从林玥扬口中知道了那些事情，他或许都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记不得自己了。
可是现在，还怎么问？
玄墨本来是想张口的，可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问题足足等了好些年才勉强问出口。
此时，远处火光大盛。
最为重要的是——火光之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旋涡，远远地便听人叫喊起来：“是神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