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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疯狂劫掠

    库勒抬头看向石勒巴,随后急忙低下头,有些迟疑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扩大征缴的范围?”

    “不然呢?”石勒巴反问道。

    “可是如此一来的话,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不仅如此,也会对即将到来的秋收造成很大的影响。”

    石勒巴没有说话,表情纠结。

    马克拉姆接话道:“我赞同大人的看法,早就该如此了,不然十天后我们吃啥?”

    在夺取通原城的时候他就主张在通原府内大肆洗劫一番,以弥补此战的损耗,可是限于石勒巴的严令,才没有施行,现在听石勒巴大人对此事已经松口了,他自然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库勒反驳道:“四处洗劫固然简单,可是之后的,我们此次南征的目的是要长久地占据这片土地,如此一来的话,除了杀戮之外,我们将再无可能在此地立足。”

    石勒巴听完库勒的话,心中哀叹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心中何尝不知。

    自从北原府丢失之后,此次南征的战果在那一刻已经全部化作泡影,库勒说的没错,起初他们是打算要长久立足此地,甚至在明年的时候,扩大战果夺取凉州全境。

    可是现在情势急转直下,石勒巴已经在考虑退路了,他心里很清楚,无论是汗王还是左当户都不会再派出大军增援自己了。

    通原府的三万大军在北原城失守的那一刻就已经变成了一支孤军,但是这三万人对于现在的石勒巴来说却是非常的重要。

    这六大部族全部是他的嫡系部族,占据了他全部势力的七成,虽然这次南征六大部族损失惨重,但是剩下的这三万余人却全部都是精锐。

    只要回到草原,这六大部族的实力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还是会恢复过来的。

    除此之外,左当户一定会借机发难,不过有这六大部族在,三万精锐的百战勇士在,石勒巴的总体势力并没有削弱太多。

    左当户也会忌惮三分,不敢太过逼迫,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损失一些草场和牛羊罢了。

    可是若是这三万多精锐士兵伤亡过大,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六大部族的土崩瓦解,到时候,他的总体实力就会损失近半。

    若是左当户再借机出手的话,依附于他的部族力量根本就不是左当户集团的对手,石勒巴能够想象到自己的下场。

    因此,石勒巴当前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三万精锐完整地带回草原,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资本与左当户进行周旋。

    思及于此,石勒巴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冷酷。

    刚刚经历了战火洗礼的通原府,还没有从大战的创伤中恢复过来,随着一道道密集而又急促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

    比战争更加恐怖的阴云以通原城为中心,快速地扩散开去,通原城附近的百姓很快就发现,平时对他们漠视的胡人骑兵,面目突然变的狰狞起来。

    随着石勒巴大人命令的下达,六大部落的骑兵大军纷纷出动,手持屠刀开始再次践踏这片可怜的土地。

    所有的村镇都是他们的目标,所有的百姓都是他们掠夺的对象,为了收集足够的粮草,胡人不懈余力,只要是可食用的物资,他们全都抢劫。

    粮食、鸡鸭、牛羊、等等,而且丝毫不顾通原府百姓的死活,只要发现必定全部抢光。

    可怜的通原府的百姓在胡人的铁蹄和弯刀面前,哀嚎着,哭泣着,乞求着,可是对于这些冷血的胡人骑兵都无济于事。

    甚至百姓的这些懦弱的行为更加刺激了胡人的暴行,通原府不是没有热血之士,可是他们的反抗迎来的却是胡骑更加血腥和残酷的镇压和屠杀。

    胡人劫掠的范围越来越大,石勒巴为了在十日内收集足够的粮草辎重,派出城的骑兵一天比一天多。

    从第一天出动的五个千骑队,之后每天都会增加一到两个千骑队,到第五天的时,出城收缴物资的骑兵队伍已经达到了一万两千人的规模。

    因为胡人大营中的粮草也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要是还不能在短时间内收集足够的粮草物资,石勒巴都没有信心在缺少粮草的情况下,控制住这支大军。

    一万多人的胡人大军以通原城为中心,分成无数个小队,编制出一张密集的大网,不放过一村一镇,一家一户。

    他们的收获无疑是巨大的,通原府本来就是产粮区,石勒巴夺取通原城的时候,一直采取了怀柔的政策,并没有对通原府的百姓进行疯狂的劫掠。

    导致通原府内的百姓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亡,也正是如此,这次胡人大军突如其来的劫掠行动中,通原府的百姓根本来不及逃亡就被胡人的铁骑洗劫一空。

    抢劫而来的物资,全部堆放在跟随骑兵一起行动的辎重马车之上,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成百上千辆马车排着巨蟒一般的队形,载着犹在滴血的物资返回通原城。

    通原城外却是赤地千里,哀鸿遍野,没有粮食了百姓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生活,很多村镇都是一日之间被胡人洗劫一空,全村的人甚至都没有隔夜的米粮。

    逃亡与流浪是这些失去粮食的百姓最后的选择,否则他们只能饿死。很快地通原府的官道上出现了一队队流民队伍。

    这些流民队伍分做三个方向,大部分前往凉州城,有一些前往临近的西原府,还有少部分前往落日关和北原府的方向。

    随着胡人大军连续十多天的抢劫,本来富足的通原府开始变得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很快就形成了规模更大的流民潮,声势浩大地涌向通原府周边各地。

    凉州城外,流民越聚越多,刚开始只是几百人规模的小股流民,可是几天之后,官道上就出现了大批大批的流民,人数越来越多。

    短短的十日内,聚集在这里的流民已经超过三万多人,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着。

    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长时间的饥饿和赶路,已经消耗了他们太多的体力,仅仅是凭着一口气才坚持下来的。

    当他们看到凉州城的城墙之时,这口气一下子泄掉了,流民的队伍中,很快无声地倒下了一些人,他们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原来平整空旷的凉州城外,现在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流民临时搭建起来破破烂烂的窝棚,还不时有一些小孩啼哭的声音从窝棚里传出。

    凉州城高大的城墙之上,凉州总督李江雄眼神复杂地看着城外越聚越多的流民,当流民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发生在通原府的一切。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凉州城的守备军仅仅三万人,守卫城防已经有些勉强,根本没有多余的军队阻止胡人的劫掠。

    即便是派出一些军队,也无济于事,搞不好还会被胡人的骑兵拖住后所消灭,或许这正是通原府的石勒巴所设的陷阱,用流民潮来逼他出兵,从而消耗凉州城的兵力。

    “大人,城外的流民已经接近四万人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生出事端,请大人尽快定夺才是。”站在李江雄身侧的李景鸿提醒道。

    李江雄长长叹口气,他何尝不知,虽然城内粮草还算充足,可是一下子放四万多流民入城,势必会出现各种问题。

    谁又知道这些流民中有多少人是胡人隐藏的探子,凉州现在已经风雨飘摇,凉州城不容有失,否则李家几代人的付出将会化作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