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大总管连忙避开：“不敢。”
等李景宸进去了，内侍大总管无视邓福全和樊刚求助的眼神，而是吩咐一个小太监：“快去太医院，请最好的太医过来，多请几个！”
小太监听完，心中感叹，这就是差距啊！
他们在一旁听了半天，都听到十皇子好了，但怎么就没想到这回事呢？果然是内侍大总管。虽然皇上没有说要宣召太医，但是他们得把事情都想在前头，让皇上觉得舒服。
小太监连忙离开。
养心殿里。
李景宸缓步走进，他即将要见到这个朝代的最高权力者，同时也是他这具身体的父亲。
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
李景宸按照记忆中看到别人行礼的样子，标准地行了一个大礼：“不孝子景宸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李景宸起身，慢慢抬起头。
他得把握好分寸，既要让这位皇上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想亲近父皇，但又不能够失去分寸。
李景宸按照心中排演过得那样，抬头飞快看了一眼皇后，然后迅速低下头来。
皇上笑了，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李景宸这才再次抬起头来，眼神满是孺慕。
坐在上首的皇上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的眼神望着，但是李景宸的眼神格外让人舒坦。
他能感觉到他被这个儿子真心实意地崇拜着、敬佩着，儿子渴望与他拉近关系。
其实他也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出生没多久就被太医判定为傻子的儿子了。
他只记得，偶尔会在上书房里看到这个傻儿子一眼。
每次见到这个傻儿子，他都会被提醒着，他有一个傻儿子，久而久之，就不太愿意见到这个傻儿子了。
不过他终究是他的父皇，一直让管理后宫的皇后还有贵妃不要克扣。这个傻儿子的份例。
养他一辈子，就是他这个父皇对这个傻儿子尽到责任了。
皇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细细地看过李景宸。
以前这个儿子是傻的，他恐怕半年都不会想到这个儿子。
他以前长什么样，他早就不记得了。
但眼前的少年，他是深深印在了心里。
少年瘦瘦长长的，但是模样很不错，有六分像他，眼中特别有神采，精神头看上去也很不错。
就是，脸上有伤。
“伤口是怎么回事？”
李景宸不好意思说道：“是在宫外被人打的。”
皇上拧眉：“每个皇子身边都有贴身侍卫和贴身太监……”
他一扫，旁边立马有领事太监悄悄退出去。
李景宸装作没看到，说道：“父皇，说起来，若是没有这场打架，儿臣也不会好起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父皇，或许这就是儿臣命中的劫数吧。”
李景宸并没有说太多关于这场打架的事情，而是点到为止。
他相信，自有人会去调查这场架的故事，以及他在宫外的故事，还有他在这宫里十六年的故事。
他要做的，不是大肆宣扬自己受了多少苦，而是坦然面对。
有时候，越平静，越能让人心疼。
这样才能够在这位当权者心中留下印象。
而皇上的确对这个排行第十的儿子印象不错。
听到李景宸如此条理清晰地说话，说出来的话还如此有哲理，他终于相信这个从前的傻儿子是真的好了。
他是又高兴又心酸。
内侍大总管适时出声：“皇上，十皇子，太医来了，不若请太医为十皇子看看吧。”
皇上：“好，快宣太医！”
李景泉心中微微惊讶。
果然每一个在御前混的人都不简单。这时机把握得是真好。
早一分，就是这个内侍大总管出来打扰父子间的谈话煞风景，晚一分，则显示不出皇上的慈父之心。
李景宸自然是很配合，拱手道：“多谢父皇体恤。”
皇上一脸关切，“瞎说什么？你是朕的儿子，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李景宸羞涩一笑，顺从地被太医检查。
皇上一直在身边，没有离开。
而太医也将李景宸身上的伤口尽数告诉皇上。
“皇上，十皇子脸上的伤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后脑勺的击打。您看，这里鼓起了一个大包。”
太医院院首亲自出马，说道：“估计也是这次撞击，才让十皇子的脑疾好了。”
看看人家说得多有水平，不说是痴傻好了，而是说脑疾，听上去就顺耳多了。
皇上蓦地抿唇，“那若是治好了之后，十皇子还会回到以前的样子吗？”
太医连忙说道：“自然不会。十皇子已然变好，后脑勺的伤好了，不会再有任何变化。”
潜意思就是，十皇子之后不会再变傻了。
“好好好！”皇上畅然笑出来了心头的大石这才落下。
而后，太医让太监帮李景宸脱下衣服，好让他们检查身上的伤口。
当李景宸露出身前背后深深浅浅、新新旧旧的伤疤时，皇上勃然大怒。
上面的伤口显然不是这一次打架新造成的新伤口，而是在积年累月中积累下来的伤疤。
“这是怎么回事？”
李景宸苦涩一笑，“父皇……”
皇上被这一笑给弄得心里软软。
他叹了口气，抚摸了一下李景晨的头，“放心，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他转身变了脸色，沉声道：“将十皇子的贴身侍卫和贴身太监押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这个命令一下达，内侍大总管就知道，樊刚和邓福全，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皇上自然是不可能去等着罪犯押上来，他慢悠悠地陪李景宸在内殿处理伤口，当了回慈父。
在正殿跪着的邓福全和樊刚两人煎熬万分。
李景宸这具身体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从上身再到下面的大腿小腿，就连脚底板都满是伤口。
皇上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愤怒。
“你身边的人都该换一遍了。那些个奴才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宫中公然欺辱主子。”
李景宸：“全凭父皇做主。”
换了好啊，按照后世的用人标准来说，他未来手底下的员工就是从总公司调来的，学历和经验都足足的。
得有好员工，业绩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