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下面的业务员们一个个聚精会神地听着。包括我。
的确，张敏的业务能力，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谢梦瑶发完言以后，张敏又对我们讲了一些关于业务技巧方面的东西。直到会议结束，她都没有提，让我上来当业务助理的事情，这多少让我心里感觉有点失望。
不过，我很快又平静下来。敏姐答应的事情，肯定会实现的，只不过今天的场合可能还不太合适。
可不是吗？这边才刚把谢梦瑶提上来当课长，立马又提拔我上来当助理，这貌似有点说不过去。
这事儿，我没有放心上。不过回到了办公室，所有的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包括谢梦瑶。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或许在她看来，这个结果对我的打击太大了。
我只是一脸微笑地面对她。
可是越是这样，她反而更加的担心了。甚至有几次这丫头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想要对我说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打住了，留下一个温婉的目光便又走开了。
那段时间，谢梦瑶似乎对我特别的关心，每天早上，总会偷偷地给我捎一盒牛奶，放在我的桌子上。
当我问她的时候，她总是笑着对我说，这些是客户送的，她吃不完才给我的。
我知道，她对我心有愧疚。她大概觉得是自己抢走了我的课长职位。
不过，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在周五的时候。张敏在整个部门的例会上，提出了，大力发展国内鼠标和键盘市场的构想，并且打算从国内市场课选出一人，暂时协助她去全国各地跑渠道，寻找代理以及做市场调研。
最终，她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她笑着说，“这个人，必须是做国内市场这一块才行，而且要能够适应长期出差，跑远地方，最好有过带团队的经验。我想来想去，国内市场课A组的组长程宇，最合适不过。程宇，我决定让你陪同我一起去做国内市场的调研和渠道的开拓。你认为怎么样？”
“谢谢经理，我会努力去做好。”我站了起来，答应了她。
虽然，她今天在会上，没有提“助理”二字，但我知道，事实上，她要选的就是助理，只要这次出完差回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么接下来，我便是她的助理了。事情，总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一次是整个部门的大会。
开完会后，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看待我的目光，又不一样了。尤其是老王那家伙，总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也难怪，前两天，这家伙，还在为我的失意而高兴呢！这会儿，我竟然一下子成了张敏身边的红人，他肯定会气。
不过，对于这样的人，我也懒得理他。人红是非多，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下个星期，我肯定还要和张敏去出差，我可没有这份闲心去理会这些事情。我决定先把身边的事情给处理好。
我现在手头上的事情，最急的就是陈总的那一批货款。那里还有十一万没有收回，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我决定和段总好谈一谈，希望他能够出面帮我一把。不管我和余欢有怎样的过去，他都不应该这样子对我。
然而，老天似乎并不打算给我这个解释的机会。我记得就在周五那一个下午。张敏接到了一个电话后，非常的气愤，立马亲自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用手敲了敲我的办公桌。
“程宇，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望着她一脸气愤的样子，我心里非常的忐忑。
“程宇，你和我说，你这段时间，背着公司做了些什么？”
我一到张敏的办公室，她便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两眼几乎可以喷出火苗子来。
说实话，我进厂以来，都没有见她发过如此大的火。
如果非要找到一个相似的表情的话，那就是那一次陈螨因为炒私单的事情败露后，她对他甩过脸，脸色也是这么难看。不，应该要比这次好多了。
难道，我炒私单的事情，也被她发现了？我心里头不由得紧张起来。
“经理，我，我没有做什么啊！”我故作镇定地答道，试图掩饰内心里的那一份慌乱。
“程宇，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张敏冷冷地问道。
“敏姐，我……”
“你不用解释，你就说，我对你好还是不好。”
“好！”
“好？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敏姐，怎么了？”我惊慌地问道。此时，心里已经猜想到了，她一定是知道了我炒私单的事情。
张敏失望地叹了口气，朝我摇了摇头道：“你自己看吧！”
说着，她将一张打印了密密麻麻的A4纸，递给了我，气愤道：“客户都已经发邮件到公司投诉了，他说我们的业务员态度傲慢，产品出了质量问题，投诉不理，并且以个人名义收取客户的货款。看，这是我从电脑里打印出来的邮件，这是客户直接投诉到吴副总那里的邮件。”
她冰冷的目光，像一柄寒剑一般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手心渗出了大量的汗水，我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炒私单的事情彻底的败露了。我没有想到陈总会如此的心狠手辣，这家伙竟然把邮件发到了吴老头的邮件。
这时，我更加的确定是段总出卖了我。一定是这家伙把吴老头的邮箱告诉了陈总。
“经理！我错了！”我低下了头。我知道，此时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错了？你以为这件事情只是道一下歉就可以了吗？现在，吴副总那边还在等待我的回复。当然，我可以不用回复。可是接下来，会是更高一级领导的质问。总经理一定会从台湾打电话过来。你让我怎么去向他解释。难道，要我告诉他，我的手下背着我在炒私单？”
张敏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张敏的情绪非常的激动，我一句话也不敢说，我知道，此时无论怎么解释都已经晚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从我的抽屉里弄到的公章？”忽然，她问道。
“这……”忽然间，我感觉整个天空要塌了下来。我感觉，我很快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包括敏姐对我的信任。
张敏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柔和，眼中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失望，“是不是上次你到我办公室来的时候，偷偷把章盖上去的？你不用解释，客户已经把订单扫描，发到我和吴副总的邮箱里了。”
“嗯！”我点了点头，没有打算再隐瞒。
“告诉我，你这一单赚了多少好处？”
“现在只收了首期款十三万，还有十一万货款没有收回。”
“你不用说太多。我只问你，可以赚多少？”张敏一脸不悦道。
“如果所有款项收回来的话，可以赚九万。”
“呵！”张敏冷笑一声，狐疑地问道：“你觉得你还能收回尾款吗？”
“不行，这笔钱，我无论如何也要收回。如果我不收回的话，我还要亏两万。”
“这笔货款，你收不回来了。客户可以说你诈骗，因为你是假冒美瑞公司的名义和他谈的单。如果他不给你钱，你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追回这笔货款。”张敏说。
“不，这笔货款，我无论如何，都要收回。”我的情绪也显得非常的激动。
“好了，不扯这些了。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吧！”张敏在她的那一把宽大的真皮旋转椅上，坐了下来，情绪不再那么激动了。
我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张敏听了，连连摇头，“你上当了。别人这是合伙在黑你，而且让你哑口无言。你与别人谈生意的时候，是以公司的名义，进账的时候，却是个人帐户，到时人家可以反咬你一口，说你诈骗。这种事情公司显然不会为你出面，对方抓住的便是这个致命的弱点。”
“敏姐，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江湖险恶。外面的世界，比美瑞公司复杂多了。想赚钱，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就不能先和姐姐打一声招呼呢！”
“敏姐，我……”
“好了，我不想听你再扯这些了，我问你，如果接下来那些货款，收不回来，你怎么办？”
“不可能。这钱我一定要想办法收回来。”我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张敏望着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希望这件事情，到此结束。如果真的收不回，你千万别去做傻事。人生远远不止这十一万。答应姐姐，好吗？别为了十一万，去做丧失理智的事情。”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向她点了头，“嗯！”
“好了，你先下去吧！吴副总还在等我的回复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情，可不是一般的事情。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下去吧！”
张敏脸上是一脸的失望，她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只好退了出去。回到了座位上，我整个人的心情一下子掉到了冰谷底。老实说，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也许我会失去现有的一切，会像陈满一样，被迫辞职。甚至会被开除。
毕竟陈满炒私单的性质和我不一样，至少客户没有发邮件到吴老头那里去。这事捅到台湾那边，张敏都会受到很大的牵连。
我的心里非常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