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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夏光诚出现了

    天山路小学,原本是一所私立的小学,抗战爆发之后,滨海城沦陷,日伪政府将天山路小学改名为“中日友好小学”,改变了教材,灌输的是日本人的教材内容。滨海城光复之后,这所小学也就解散了,当把学校的名字回复之后,却也没有人肯来这里上学。人吗,总有一些忌讳的。虽然是恢复了天山路小学的名字,但是,过去的历史,人们没有忘记,看到它,心里就不舒服。就这样,一所学校就荒废了。

    杨吕志带着人赶到天山路小学的时候,被惨不忍睹的现场所震撼,十几二十个人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里,有爬在桌子上的,有到倒地上的,也有坐在凳子上的,什么姿势都有,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实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到枪杀的,连反抗的举动都没有。

    顾彦生看着杨吕志和周大虎,眼睛里充满了质问和疑问。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是谁干的?”杨吕志回敬着顾彦生的目光说。

    “这个明显还是一个孩子。”顾彦生伤感的说着,蹲下来,将刘刘威的眼睛合上。

    杨吕志的回答虽然是肯定的,但是顾彦生并没有完全相信,甚至怀疑今天晚上的饭局就是杨吕志和周大虎故意给自己设的局?

    顾彦生不忍心看着这种场面,他站起来,离开了教室,在校园里走动,其实,他是在勘察。

    这所小学有一个后门,紧挨着一个居民生活区,只要一出后门,那就是鱼入大海。顾彦生相信,崔明生选择这里坐围开会的地点,应该是有所考虑的,让顾彦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怎么多人,为什么会没有一个反抗的,这也说明,敌人是预先埋伏的,打了崔明生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些人是在一个毫无防范,或者是意想不到的情况之下遭难的。

    滨海城的地下党组织,包括华东局的特派员,顷刻之间被倾巢而颠。是谁出卖了滨海城的地下党组织?成了一个迷。

    事后,在回复滨海城地下党组织的时候,王海媚作为唯一的幸存人而遭到怀疑,被隔离审查。当然,王海媚并不知道,在滨海城外的另一个屋檐下,陆伟涛也受到了隔离审查。

    陆伟涛接到了崔明生的指示,12月12日晚上在天山路小学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然而,因发生意外而误了开会的时间。

    那天下午,陆伟涛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傍晚,天刚黑下来,他就让齐涵江赶着做饭,准备吃完饭参加会议。他也听说,上面来了个特派员,晚上,要作重要指示,所以,他觉得自己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晚饭刚吃过,陆伟涛准备出发,妻子齐涵江在厨房刷碗,突然,妻子齐涵江在厨房大声叫了起来,听到叫声,陆伟涛赶紧跑进厨房,一看,妻子正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额头上的汗珠就像雨水一样落下来。

    见状,陆伟涛慌了手脚,他不知道该怎么是好,更不知道妻子为什么肚子疼,而且疼的那样厉害。犹豫片刻之后,他果断的背起齐涵江超医院跑去。

    到了医院,齐涵江被送进了抢救室。门外的陆伟涛急的团团转,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等到抢救室的门开了,他跑过去问医生,医生告诉他,齐涵江患的的是急性盲肠炎,再晚来一点,就危及到生命了。

    陆伟涛将齐涵江安顿好,这才想起来晚上开会的事,于是,匆匆忙忙从医院往天山路小学赶。左赶右赶,还是迟到了,等他赶到学校的时候,正好碰上杨吕志带着人开进学校,吓得他赶紧多了起来,直到看到从学校里抬出一具具的尸体,他的心都凉了。

    陆伟涛的陈述很快就得到了组织上的核实,证实了他所说的都是事实,于是被解除隔离,给了他一个口头的处理决定。因为没有形成文字的处理决定,若干年后,当事情重新被人们从深水处翻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当年的处理决定了。证人也早已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没有证人的决定,当年那个口头处理决定又成了陆伟涛狡辩的口舌,还被增加了一条罪过:不老实交代。

    顾彦生坐在办公室,还在仔细看着陆伟涛的卷宗。他相信陆伟涛所说的,当时组织上给了他处理决定,否则,对王海媚的审查就不会拖得那样久,迟迟没有定夺。

    顾彦生从座椅上站起来,督导窗户下,看着外面的大院,车来人往。在他的脑子里,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陆伟涛是被冤枉的。

    “报告——”

    “进来。”顾彦生转过身来。

    秘书林燕宇进来说:“顾副书记,刚才电厂打来电话问,明天他们的表彰大会,你是否参加?”

    顾彦生沉思了一下,说:“告诉他们,我一定准时参加表彰大会。”

    “好。”

    一周之前,电厂发生了一起反革命分子冲击电厂的恶性事件,一帮反革命分子,其实就是一些国民党的顽固残余,武装冲击电厂,在保卫战中,有几个同志光荣负伤,听说电厂保卫科的科长也负了伤。顾彦生觉得,这样的表彰大会,自己应该到场,给工人同志们一些鼓舞,敌特分子的破坏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彦生重新回到了座椅上。当他再次打开陆伟涛的卷宗时,突然脑子里冒出一种可怕的感觉,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王海媚了。

    顾彦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要知道,这个无头案,已经悬了好几年了现在要想查清楚,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当年,顾彦生做过努力,杨吕志和周大虎的确不知道凶手是谁,他们也的确没有参与这个案子。顾彦生也想过,估计知情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密局滨海站站长唐正通。可是眼下,唐正通早已经在滨海解放前夕跑到台湾去了。

    王海媚现在是市局的一名户籍警察,也没有什么事,不算忙,也就是接待一些前来咨询户口的市民,跟他们解释政策法规,以及上户口的条件和程序。

    这几天,陆伟涛的事件一直困惑着她。她不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当年还有一个幸存者,被确认为投递叛变的变节分子,为什么对自己的处理还会留下后遗症呢?

    在滨海城郊外的一个村子里,大院里有几间茅草屋子,中间一间就是王海媚的住宿和写交代材料的地方,两边的屋子里住了领导和战士。

    王海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几天。起先,他们对王海媚还是彬彬有礼的,到后来,一个坚持自己的说法,一个就是不相信证词,僵持没多久,这些人也就失去了耐心,开始对王海媚实施强迫,不让她睡觉,24小时派人折磨她,直到最后,组织上给了她一个处理决定:没有找到王海媚投敌变节的证据。

    谁都知道,中国的文字是很神奇的。就是这样一句话“没有找到王海媚投敌变节的证据。”话外之音是说,虽然,没有找到王海媚投敌变节的证据,但是,也不等于王海媚没有投敌变节,只是没有找到证据而已。后遗症就这样传下来了。

    滨海城解放了,在安排工作的时候,考虑到王海媚由于历史问题,没有弄清楚的后遗症,组织上仅仅将她安排在了市局,当了一名户籍警察。

    自从陆伟涛被枪决之后,王海媚一直是闷闷不乐,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他,陆伟涛自己的陈述应该是对的,否则,当年,她也就不会留下这个后遗症。

    一辆吉普车在电厂的职工食堂的门前停了下来,顾彦生刚刚下车,就被等候在门口的厂长书记迎进了食堂大厅。

    食堂大厅像过节似得,被装点的分外红火和热闹,后面搭起了一个临时舞台。舞台的正中间悬挂着毛主席的画像,两边是红旗。在一阵掌声中,顾彦生和厂长书记走上了主席台。

    表彰大会在一阵鞭炮声中开始了,主持人在宣读授奖人员名单,被念到名字的人陆续走上舞台,在主席台前站了一排。

    “保卫科科长夏光诚——”

    顾彦生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禁一怔。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他看到一位跛脚的人走上舞台。顾彦生多年的军人生活,让他一眼就看到这位跛脚的保卫科科长是个军人出身,虽然跛脚,大师身板子还是军人的模样。

    他带着疑虑的目光一直看到这个叫夏光诚的入列,材转头低声问书记:“这个人叫夏光诚?”

    书记点点头问:“你认识?”

    顾彦生摇摇头:“不认识。”

    “他的那条腿就是在解放滨海城的战斗中负的伤,滨海解放之后,他转业来到了我们电厂,他原来是江南纵队保卫科科长,所以,也就顺其自然,担任我们电厂的保卫科科长了。”

    “你说什么?他原来是江南纵队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书记同志感到奇怪。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顾彦生嘴上打着晃,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夏光诚”,这个名字好像在那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