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元璋对自己很失望，朱允炆趴在他脚下，痛哭流涕。
“皇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骨肉至亲下手了。”
“皇爷爷不要生气了。”
“千错万错都是孙儿的错。”
朱允炆的话触碰到朱元璋最柔软的地方，虽然他对朱允炆仍有怒火，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
“大孙，也不全怪你。”
朱元璋坐回到龙椅上，不怒自威。
“把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给咱带上来。”
杨帆也很好奇这三人怎么就能凑到一起。
此三人，得一人必失天下，更何况凑齐了。
黄子澄和齐泰原本已出逃京师四处募兵勤王，但都被朱棣给抓了回来。
三人见到朱元璋，跪伏在地，喜极而泣。
太祖爷显灵，建文帝有救了。
方孝孺高声道：“朱棣乃乱臣贼子，臣请太祖爷诛杀此贼。”
齐泰和黄子澄也附和：“为大明江山计，臣请太祖爷诛杀朱棣。”
三人一点也拎不清。
还真以为朱元璋回来是给朱允炆作主的？
朱元璋脸色阴沉，恨不得一刀剁了这三个混蛋。
也不知道后来的自己是咋想的，怎会让这些迂腐儒生辅佐大孙。
真是瞎了眼，害了大孙。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朱棣是乱臣贼子，你们三个是什么？忠臣良将？”
三人被问住了。
读圣贤书的人，清高得很，哪有脸皮当人面自夸的。
要不要脸了？
但方孝孺是谁。
正学先生。
大明第一铁头。
“建文皇帝登基以来，施仁政，减赋税，宽刑法，比肩汉之文景。”
“朱棣谋权篡位，祸国殃民，人鬼共愤，人人共诛。”
方孝孺长叹一声：“只恨笔墨不比刀枪狠，文章不如剑戟利，让逆贼闯入京师。”
“而今太祖在上，宜立即诛杀此贼，匡扶社稷，还天下朗朗乾坤。”
方孝孺慷慨激昂，唾沫星子乱飞。
朱元璋目光死死盯着方孝孺。
“咱问你，为何要削藩？”
方孝孺答：“诸王拥兵自重，尾大不掉，时间一久，必为朝廷心腹之患。”
朱元璋冷笑，“朱允炆刚登基，根基未稳，你们就教唆他连废诸王，俨然是个暴君，让他如何面对天下？”
方孝孺答：“先人者制人，毋为人制。为大明江山计，非常之时行非常手段。”
朱元璋又问：“为何逼死湘王？”
朱元璋怒拍御案。
“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你，却让我朱家子孙自相残杀，”
“这就是你所谓的仁政？”
朱元璋越说越气。
“你们这帮迂腐文人，愚蠢至极。”
“你们陷允炆于不仁，那就休怪咱不义。”
必须得有人为朱允炆削藩背锅。
“来人，将方孝孺，黄子澄，齐泰三人拖出去，斩。”
谁知，方孝孺不仅不惧，反而高呼：“我等辅佐陛下削藩，只为大明，太祖爷却是非不分，昏君，昏君哪。”
他又对朱允炆大吼：“陛下当年若听我和齐泰之言，先削燕王，怎会有今日之难。”
卧槽。
杨帆都目瞪口呆。
不愧是史上唯一一个被诛十族之人。
头真铁。
没有你们三个，朱允炆也不会被人踹下皇位。
这时，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朱棣却上前一步。
朱棣抱拳，“父皇，方孝孺不能杀。”
朱元璋一愣，显然没想到朱棣会搞这么一出。
朱允炆都没求情，轮得着你出来逞能？
“老四，他骂咱昏庸，骂你是乱臣贼子，你还为他求情？”
朱棣却道：“方孝孺是天下读书的种子，杀了他，大明读书种子就绝了。”
朱元璋怔住。
眼前的朱棣，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老四，你不是最瞧不起迂腐书生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
朱棣语塞。
杨帆呵呵一笑。
“太祖爷，你是不是很奇怪？你家老四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其实，燕王是替姚广孝求情，刚才那些话，都是姚广孝跟燕王说的。”
朱棣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
杨帆连这都知道？
朱元璋问道：“姚广孝是谁？”
“一个有追求有野心的和尚，是燕王靖难的第一功臣。”
“燕王南下之前，姚广孝说，方孝孺一定不会投降，请求朱棣放过他。”
“可后来，方孝孺还是死了。”
“而且，被诛十族。”
卧槽。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目瞪口呆。
就连方孝孺本人眼皮都跳了跳。
听说过诛九族，诛十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连杀人如麻的朱元璋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