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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大夫仁心妙手

    克里大夫比我年纪大,又是医学上的前辈,和我的关系非常好,介于老师和朋友之间。他不看重名利,丝毫不涉及政治。北洋时期及其以后在古城任职的高级官员,几乎没有一个不是他的病人。而克里大夫从来不主动和他们交往,也从来不为他人求情。当有人在政治上因失败而下台,性命危急的时候,只要求克里大夫,他一定尽心尽力诊治。我受到他的影响,曾经在北京几次更换统治者的时候,接受他的请求,让政治界的人物在家里藏了几天。因为他已经尽力藏匿,家中能藏人的地方都藏满了。事情过去后,这些人当中,有一多半我仍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

    还记得在闲聊时,我曾经顾虑到藏人似乎很容易牵涉到政治。而克里大夫坦然地说:“这有什么好顾虑的?在别人遇到困难时,把他藏起来,就好像是向溺水的人伸出了援手,只是要救人罢了,难道还要事先问明‘你是小人还是君子’啊?上天自有公道,那些作恶的人,自然逃不过上帝的惩罚。”

    当时,我来古城还不到一年,听了这些话,深感惭愧,立即正色向他致谢。从那以后,再隐藏那些身处困难中的人,我丝毫没有犹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