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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因职贪赃脸不顾 仇恨刺心书仇录

    自朝廷进一步改进国策以来,很多村落被陆续划分为建设新基建的重点。尤其是地处交通要道的农村,自然是必须根据州府的要求,进行拆迁。而后再过渡,直至有新的安置居所。

    由于栗钧天家的房屋是其父栗常鸿早年在河边田间所盖。因没有州府的正式批文,所以就按照州府颁布的公文给拆迁了。

    只有田地,按照此时的地价,一亩一百两银子的价钱给补偿了。也是由于栗常鸿这时期刚从堂前侍卫分派到户籍司工作,所以提前得到了消息。

    因此,当初夯的土墙和种的树苗都得到了相应的补偿。

    户籍的改制,栗钧天记忆犹新。朝廷要求户籍样本必须统一。

    所有户籍的登记,都是由户籍司的人进行手写,并盖上州府的官印。因此,除了成年男女发髻处的玉石标记,这户籍便成了另外的证明。

    况且,旧制里没有未成年小儿有发髻标名的条款,如此一来,也算是完善了朝廷法度。

    然而,栗常鸿却因有职务之便,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气势昂扬的栗常鸿,因为有了这份独特的差事,在紫山简直像螃蟹一样走路。于是很多外乡来做营生的人都来家里拜访他。

    栗常鸿满嘴仁义道德,却收人礼物,吃人请客。渐渐地,开始私下里买卖户籍。简直是无法无天。

    这些人当中,就有麒麟学堂梁老先生的公子梁无修。梁无修从外地徭役回来,还没有户口。经梁庆鹤老先生的指引,才找到栗常鸿。

    江湖传言,他曾和栗常鸿彻夜进入青楼春桃院,一夜未归。然而事实却不得而知。

    房屋和农田进行拆除和改造。经过州府和地税司共同商榷,然后拿出一个相对合理的策略来打发百姓。

    这时期,栗常鸿多少给家里带回了一点好处。然而是因为心生贪腐才得到这些不义之财。

    紫桥新村坡下河边的地界,是属于第一批拆迁的,只有四户人家。州府打算改造水利,拆除原有石桥,建造一座能通过大船的新桥。并加固河岸堤坝,改造成一处新的大型码头和建材集市。

    要拆迁,就得找地方过渡。好心的陈金喜,就是栗钧天喝农药时帮过忙的那一位邻居。请栗钧天家去紫桥新村的坡上,到他们家居住,房租相对便宜一点。

    于是栗常鸿夫妇带着栗钧天,和邻居楚添福一家,就一齐搬进了陈金喜家。州府的拆迁司前前后后共用了四天,就把那四户人家的房屋和农田夷为平地了。

    在这之前,龙雪飘原本是想搬到其母姜绣澜处。可是二女婿房世途在中间挑拨离间,结果让矛盾又加深了一层。

    一日,栗钧天的同学王继仁,来家里问学。但王继仁不经意间看见栗常鸿放在家中的一样器械,执行州府公务时的手铐。玩弄期间,将手铐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但栗常鸿不在,没办法打开了。因此,莫名其妙之下,又和王家产生了矛盾。

    王继仁的父亲王建廉,是村里最有名的“忘八端”。也就是百姓们常说的,忘记“礼、义、廉、耻、忠、孝、信、悌”之辈。因之又姓王,又是个十足的贼蛋,后来被传作“王八蛋”。

    只因王继仁自己的错误,其父王八蛋凭着自己平日里的不可一世,当众羞辱了龙雪飘。若不是邻居楚添福正好路过挡住,他就要动手打女人了。

    最后,还是栗常鸿回来用钥匙打开手铐才得以平息。可他不仅没有对峙王八蛋,还动手打了龙雪飘。

    那王家本是龙家的世交,可是因为这件事,两家人之间便结下了深仇大恨。

    自这日起,栗钧天亲自做了一本仇恨花名册,名曰《仇畜录》。

    除王八蛋之外,将先前所有的仇人全部列入《仇畜录》,并分门类别并且留出空白,后续有仇人者再逐个添加。

    首页上书:天在上,我本无意。怎奈世道炎凉,人心险恶。我自幼恩怨分明,今有仇家名录如下。

    待我羽翼丰满,便以所有历史功过为准,报仇雪恨之,且用朱砂以画叉。今,对天立誓,必卧薪尝胆,以报大仇。如若不然,天诛地灭!栗钧天。

    第二页便分门别类书曰:

    柳家:柳松柏、

    学堂:王瑾倩、王儒乾、王儒坤、王继仁、

    同村:王建廉、

    舍中:姜绣澜、陆乘风、房世途、

    然而却在父亲栗常鸿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他心想,毕竟那是亲生父亲,若是知错能改,便用黑笔涂去。

    ……

    因拆迁之事,龙雪飘没能搬进自己的家,栗常鸿又一次动手打了她。

    怒骂道:“你这个狗婆娘!一点用都没有!老子在外卖命,你却连个房子都要不回来!我怎么瞎了眼娶了你!”紧接着又是几个耳光,龙雪飘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以泪洗面。

    栗钧天没有能力保护母亲,想去护着母亲时,却被栗常鸿用手铐脚镣和铁链捆绑起来,毒打一顿。那些州府发给他保护百姓的器械,他用来攻击自己的家人。

    ……

    而后,受伤的栗钧天站在不久后就要拆除的老石桥上。看着自己的家,被州府的工匠们瞬间推倒,栗钧天并没有多少伤心。可是看见当初他给阿虎盖的小窝,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缠绕全身。

    就那样,看着阿虎的小窝没了,饭碗也粉身碎骨了。州府没有将桥边那棵老槐树挖掉,这才使得阿虎的尸骨得以完整。

    栗钧天的心泪伴随风声而呼啸,阿虎生前的往事,再次出现在脑海中。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

    栗钧天每次喂阿虎时,都是自己吃一半,给阿虎给一半。有时,还学着路上的骑师,在阿虎的背上铺上一条毯子,自己骑在上面说着“驾”。

    有时还会把阿虎的脚用手拎起来,说着“抬”,假装把阿虎当作是马,要给它钉掌。

    ……

    直到柳松柏的出现,那一切的美好都不在了。为了保护主人,它终究还是没能闭上眼睛。

    这一切,所有的回忆,都伴随着拆迁时飞扬的黄土,消散而去。栗钧天再也没有好朋友了。仇恨之心日益增多,他只想早日长大,惩恶扬善,报仇雪恨。

    因为阿虎的离去,是栗钧天这时最大的心结。至于自己所受的皮肉之苦,便不值一提。

    或许黄土真能带走一切,但是若真是带走一切,那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栗钧天看着桥下那东去的河水,陷入了沉思。他在想,若是人生无所事事,又有何意义。

    望着不远处阿虎的墓,栗钧天说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话。

    “生而光荣,死得其所。人生苦短,必应有意义。要么,做一些值得人写的事,要么,写一些值得人读的书。只有这样,阿虎的名字和事迹才会永远被人们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