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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借车

    曾婉儿瞠目结舌:“你开玩笑吗?!才读了两年书!你、你……”

    苏南抿了口茶,又抛下了一枚炸弹:“不错,而且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读的。”

    曾婉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怔怔地坐下了:“你、你知道科考有多难吗?不是我打击你……许多人读了十来年,都考不上一个小童生呢!”

    苏南唇角微勾:“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谵妄了。”

    曾婉儿表情悻悻的,她刚才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但苏南浑身上下的气度都不像是一个谵妄之人。

    尤其是前几日这人一身布衣仍盖不住他的神采飞扬,那日她就觉得苏南绝不是池中物!

    “你往年读了两年书,为何后来不读了?”

    曾婉儿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初见苏南的时候从他的打扮就可以看出他的家境,能读两年书已经算是不错了!

    苏南品着茶,眼神凝重:“我自幼丧母,后家父早亡,独木难支,而今弱冠之年才得以挣脱泥潭。”

    曾婉儿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恰逢苏河很有眼力见地给她也斟了杯茶。

    她喝了口茶,勉强安心了些:“抱歉……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虽然苏南短短几十字概括了自己前六年的人生,但那其中全是曾婉儿难以想象的困苦。

    “既然你现在有了钱,也不必逼自己太紧,今年不中,还有明年,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找我爹给你在县学里要一个旁听的名额。”

    这正是苏南需要的,但他笑道:“不必了曾小娘子,等我县试过了,自然就可以去县学了。”

    “县试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可这是科举之路的第一步,若连这都过不了,还谈什么今后!”

    苏南声声掷地,震得曾婉儿接不上话。

    “若我此次不过,日后便从事其他营生,不再参科!”

    曾婉儿气急:“欸!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发起誓来了!”

    要是一个学子因为她几句话放弃了仕途,那她可就造了口业!罪过大了!

    “曾小娘子,我发这样重的誓,换言之我有这般大的信心,你不相信我吗?”

    望着苏南的眼,曾婉儿不自觉地喃喃道:“我信……”

    苏南闻言点头:“谢曾小娘子信任,苏南冒昧,想请曾小娘子帮个忙,可行?”

    “什么忙?”

    “曾小娘子是坐马车来的?可否借你的马车一用,送我们到城门口就行!”

    换做别的男子这般冒昧,曾婉儿早就开骂了,可眼前的人是苏南。

    “为何?”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今日得了大财,却没有半点与之相匹的身份,带着这些钱,我怕是连城门口都出不去!”

    苏南说着揭开了木箱的盖子,好让曾婉儿能瞧见里面的银钱。

    曾婉儿两眼放光:“这么多钱?你做的什么生意?!”

    难怪苏南要换新衣,来醉春楼做样子,谁会和山野村夫做几百两的买卖!

    苏南从箱中取了两锭整银放在桌上:“曾小娘子过两日便知!这马车也不白借,我出二十两白银,算作是谢礼!”

    “二十两?!”曾婉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抵得上她十个月的零用!

    “可……”

    曾婉儿有些犹豫,她的马车上有着县衙的标记,借给苏南就相当于公车私用了,万一苏南借着县衙的名声做不义之事,她也没法儿和自己爹交代!

    苏南看穿了她的想法:“曾小娘子,不瞒你说,我家在苏家村,祖祖辈辈务农,不曾有作奸犯科之辈,我亦是读书人,自然爱惜羽毛!”

    “苏家村……是清水河旁的那个苏家村吗?”

    “正是!”

    曾婉儿对这个村子略有耳闻,去年的县报里还登了,村里的人自发筹钱赡养鳏寡孤独的事,看来这苏南就是这孤里的一员!

    曾婉儿思虑间目光扫到了苏南手中的折扇之上,登时被上面的字吸引了目光。

    “咦,你这字……哪儿来的?”

    曾婉儿凑近了些,好闻的香气钻入了苏南的鼻孔,他忍不住吸了两口,想起家中的程思思,还是选择将手里的白扇递了过去。

    “偶然间得来的,曾小娘子若是喜欢,就送你了吧!”

    曾婉儿接过折扇,反复端详半天:“好!好字!这笔锋凌厉,题字之人落笔似有千钧之势,又有万夫不匹之勇!是哪位大家的笔墨?徐青?燕不白?”

    苏南红了耳:“曾小娘子过誉了!只是个无名小辈的字罢了!”

    “你胡说!我爹可喜欢收藏字画了!这字哪像是个无名小辈写的!”曾婉儿越说越兴奋:“欸!给你这扇的人在哪儿?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啊……他现在不在县里,过些时日吧!”苏南搪塞着。

    曾婉儿嘴都要咧到耳根了:“那一言为定!我直接让马车送你安全回家,日后若有什么事,只管来醉春楼找我便是!”

    “哪里!能送我回家就已经很感谢了!”

    曾婉儿朝楼下唤了一声,很快就有一个马夫打扮看起来又高又壮的人上了楼来。

    “马老四,麻烦你送苏公子一程,确保他安全到家!”

    “是!”

    马老四上前两步,仅他一个人就抱起了桌上沉甸甸的木箱:“苏公子,请!”

    “既如此,那我先行一步!”

    曾婉儿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她现在完全沉浸在那副字中,无法自拔。

    苏南去楼下结了钱,因为还未入住,秋娘没算他房钱,只收了十三斋的十五两。

    等他出门上了马车,隐约看见街角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不用看都知道是王承望的那两个小厮还没走。

    好在苏南多留了一手!

    在那两人惊惧的目光下,苏南和苏河坐在马车上绝尘而去!

    那两个壮汉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城东的染坊,磕磕巴巴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王承望听。

    “什么?你说苏公子和县太爷千金关系熟稔?!还坐了县衙的马车出了城?”

    王承望出了满头满身的汗,他还以为苏南是在晃点自己!没想到真有背景!

    能坐县衙的马车,难道苏南是县太爷属意的女婿?!县太爷在这清水县简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谁敢招惹他!

    王承望手脚发抖:“你、你们没惹到他吧?”

    两人连忙摇头:“没有!苏公子还给了我们跑腿费。”

    说着他们将方才收到的二两银子拿了出来。

    王承望咽了咽口水:“既然给你们了就拿着吧!快走快走!别叫我看见!”

    多看一秒,王承望都怕遭到苏南的打击报复!亏他刚才还敢想着去把自己给出去的钱强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