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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终覆酒

    终覆的题和初场的考题差不太多,区别是各位考生交卷的速度提了上来。

    毕竟已经是最后一轮了,拖后腿的人早被刷干净了。

    但苏南还是在曾文成面前枯坐了一个时辰,也硬生生被拉着讨论了一个时辰的县政令和治理方案。

    直到见到那些考生陆陆续续地出来了,苏南几乎要落下感动的泪水。

    毕竟再聊下去他家里有几只苍蝇曾文成都要问清楚了。

    苏南总觉得曾文成想把曾婉儿嫁给他的贼心不死,若是曾婉儿还无意中人也就罢了!

    偏生她喜欢那醉春楼的徐工,而曾文成又看不上一个帮厨,说到底古代没有自由恋爱这个观念,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因着终覆考完还要喝终覆酒的关系,苏南作为第一个交卷的人,硬生生等完了全场,直到下午三点钟左右最后一名考生才将卷子交了上来。

    一声钟鸣,考场的门开了,苏南被众人簇拥着跟着县太爷去了醉春楼。

    苏南不用猜都知道曾文成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今日徐工会不会遭殃!

    曾文成似乎提前和秋娘打好了招呼,整个醉春楼一楼全被他们包了下来。

    二百多名考生,加上监员、教官和其他闲杂人等,即使是八人挤一桌,也足足坐了快四十桌人。

    简单的菜肴很快便呈了上来,按说这钱是个人付个人的,均下来一个人也要二两银子多点,更别说还有酒钱。

    这个价格可以叫很多贫苦人家的考生望而生退,却也不得不出这个钱!

    终覆酒就是社交场,到场的考生自动分了队,县学有县学的圈子,乡学有乡学的圈子,甚至细分到了师从何人,至于富家子弟和农门子弟更是泾渭分明。

    除了苏南这边。

    苏南和四公子坐到了一桌,黏上来的还有混到了终覆的纪行。

    纪行三覆的名次尚可,至少进了前五十,这县试的排名是按五次考试的平均值来算的,所以苏南基本稳坐县案首了,而纪行可能会排到六十名左右。

    苏南连考了四次县案首,自然是颇受瞩目的,但富家子弟放不下身段,而农门子弟又不敢腆着脸凑上前来。

    那些考生观望了一下,还是决定和他们相熟的人坐一桌。

    薛文达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四人师从县学的纪子夫先生,自然和师从孙志远先生的纪行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纪行笑道:“自然是来和苏兄叙旧的!你说是吧苏兄?”

    反正空位多的是,与其坐一些不认识的人,还不如就让纪行呆着了。

    苏南夹着菜,也不说对,也不说不对。

    苏南都没发话,另外四人自然不再继续排挤纪行了,只是说话间有意无视了他。

    “这里,本官能坐吧?”

    曾文成带着马老四来到了苏南这桌。

    没等苏南回话呢,另外五人直接将苏南左右两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纪行甚至扫了一下椅子:“县太爷坐哪儿都行,请!”

    薛文达也满脸堆笑:“县太爷能坐我们这桌,真是天大的荣幸!”

    几人吹捧着曾文成,极尽夸赞之词,唯有苏南不慌不忙地吃着菜。

    曾文成也不介意,他径直落了座,很快有人送上来一副新的碗筷,明显要比其他人用的要高档一些。

    周围的学子看到这一幕气得暗拍大腿!若是方才他们主动一些,现在和县太爷一桌的人就是他们了!

    虽然县试成绩做不得假,但能被县太爷高看一眼,得他指点一番,指不定能得什么好处呢!

    曾文成状似不经意:“本官曾听婉儿说过,她那兔子是你捉了卖来醉春楼的,最后被她截了胡。”

    “学生家贫,唯有一点手艺可以换点钱念书。”

    曾文成点头:“不错,你那点手艺,可把婉儿那点零用都榨干了!”

    苏南喝酒的手一顿,给兔子染色,买紫纱,能不费钱么?

    曾文成夹了几口菜:“苏南你说,这醉春楼的菜就是不一样,不仅味道鲜美,那刀工也是顶顶的好。”

    他这话一出,这桌的空气都静了一瞬。

    除了完全在状况外的纪行还在顺杆爬:“县太爷有所不知,这醉春楼光是帮厨都有十几位!而那主厨只负责炒菜,专精一道,这才有功夫精进!”

    曾文成点头:“哦?竟有此事?”

    纪行谄笑着:“县太爷劳苦功高,这种小事自然不入您的耳,学生今日斗胆现个丑!”

    另外四人疯狂地和纪行使着眼色,纪行还以为他们嫉妒他能在县太爷面前出一次风头,自然装作没看见。

    纪行招呼了秋娘过来,几句耳语,秋娘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苏南。

    可曾文成就在苏南左手边,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摇头,只能装作没瞧见。

    纪行催道:“秋掌柜,县太爷等着呢,还不快去!”

    很快三名帮厨被请了上来,苏南扫了一眼,里面并无徐工。

    秋娘介绍着:“今日切菜的帮厨就是这几位。”

    曾文成看着这些歪瓜裂枣,皱紧了眉:“这偌大的醉春楼,就这么三名帮厨?”

    纪行喝道:“秋掌柜!县太爷面前何须藏私!若能得县太爷两点墨宝,便是你醉春楼的金招牌!快把人都叫上来!”

    薛文达此时恨不得将桌上的酱肘子塞纪行嘴里,他前些日子才和曾婉儿有了不小的进展,被纪行这一闹,指不定适得其反,将婉儿越推越远!

    偏偏这人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一副挑衅的模样看着他们。

    很快又上来了八名帮厨,在大厅里站成了一道人墙。

    曾文成只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之中最为俊美的那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被点了名的徐工浑身一凛:“回县太爷的话,小的姓徐,单名一个工字。”

    “现年几岁?”

    “二十有二了。”

    “家里几口人?现做什么工?”

    “父母双全,下有一弟一妹,主要靠种田为生。”

    听着曾文成问的问题越来越奇怪,就连纪行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他插嘴道:“县太爷,这帮厨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觉着呢?”

    “学生觉得他长了一副好皮囊,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点。”

    曾文成面带愠色,拍桌喝道:“就是这一副好皮囊,竟蒙骗了我的婉儿!徐工,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