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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做工抵账

    苏光怎么也想不到,这死的也能叫苏南说活了!

    他们只不过说了短短几句话,苏南就扣了个大帽子在他头上!

    “我在清水县树敌不少,尤其是读书人,我几乎得罪了一圈,你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让我很难不怀疑你的目的啊!”

    苏南眼睛微眯,似乎在盘算着怎么处置苏光。

    苏乐山忙挡在他身前讨饶道:“小南!堂侄!小光他没有恶意!求您放他一马!”

    他的语气哀求,浑身瑟瑟,似乎看到了苏光凄惨的下场。

    苏光终于反应过来,即使他和苏南同姓,苏南也不一定会对他仁慈!

    “我、我没有收钱……”

    苏南挑眉:“那你是准备诬告我?”

    苏光连忙摇头:“没有,不敢,那头牛随你处置。”

    开玩笑!上上个被苏南以诬告之名送走的人,坟头草都三尺了!

    苏南斜靠在门框上,打量着满脸畏惧的苏乐山,只觉得索然无味。

    “那牛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杀了来吃风险又太大了,三十两银我又不缺……至于收苏光做儿子,我还得负责养他,费劲!”

    听到有转机,苏乐山精神一振:“堂侄,这事你说怎么办!”

    “村里正巧要建学堂和酒坊,到时候缺人,就让苏光去吧,工钱就和其他人一般!什么时候抵扣完了什么时候可以走。”

    苏光瞪着眼:“三十两!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苏乐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有的商量你还要挑三拣四!快谢谢你堂哥!”

    “可我……”

    苏光还要说什么,却被苏乐山硬生生把头按了下去。

    苏南笑笑:“加油啊小光,也就做个一千天就能交差了。”

    苏光闻言憋红了脸,却被苏乐山死死按住,根本抬不起头。

    一千天,三年时间!届时他都弱冠了,白打三年工,毛钱没有,他还怎么娶媳妇?!

    当初逞一时口舌之快,却要付出整整三年时间的代价!

    苏乐山满脸谄笑:“多谢堂侄!那我那牛……”

    他话音刚落,杨天纵牵着牛就从墙角拐了回来。

    “你的牛,牵走吧!明日让小光去找柱哥上工,让柱哥给他记着日子。”

    “诶!好嘞!我明日亲自送他去!”

    既不用赔钱,还能让苏光跟着村里的人学本事,苏光要做的只不过是打白工抵钱罢了!就苏光这体格,上县里搬货三年都赚不到五两银子!

    苏南给三十文一天,都算是他大发慈悲了!

    苏乐山不是不知足的人,老黄牛没丢,只不过是让苏光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而已,他又没什么损失,自然是同意的。

    苏南看着一老一少一牛的背影离去,轻笑一声这才进屋。

    这苏乐山也是有趣,为了一头老黄牛,连自己儿子的感受也不管不顾了。

    不过说来也是,在这生产力匮乏的年代,一头牛比人命值钱多了。

    一夜无事。

    苏南起了个早,坐着程川的牛车再次上了县城。

    昨日他和程思思聊起,灵机一动说要找县学的先生,但县学的先生大多都是有编制的,愿不愿意去苏家村那地方还两说。

    有必要的话还是去找曾文成,看看能不能走个后门。

    县学离县衙很近,苏南是第一次来。

    从外表上看,县学起码占三亩地以上,里面疏落有致的院墙不知凡几。

    苏南只能从门口只能看到一个大屏风。

    门口的教官打量了他半天才问:“你做什么的?”

    苏南一拱手:“见过教官,学生乃是苏家村苏南,这次来是想请位先生,去我们苏家村传道授业。”

    “苏南?本次县试的县案首?”

    “正是!”

    那教官沉吟一番:“你过了县试,下月就可来县学念书,束脩五银每月,何须请先生回去?”

    “非也,学生是想请一位先生去专门为苏家村的孩童们授蒙学。”

    教官有点恼了:“蒙学先生童生亦可做得!何必上县学来找!这里功名最低的都是秀才公,又有官编,哪是你随便叫得的?!”

    不怪他生气,县学先生教蒙学,确实是大材小用!

    苏南连忙解释道:“有道是因材施教,那些孩子有的聪明有的愚钝,学生也希望他们能获得更好的教育,这才来这里碰碰运气!”

    “荒谬!做学问最重要的就是脚踏实地,切忌好高骛远!你作为秀才公,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是,学生知道了。”

    苏南摸了摸鼻子,吃了个闭门羹,他转身走向县衙,只能去找曾文成问问了。

    “等一下。”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苏南回头,只见一两鬓泛白满脸慈祥的老头站在门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教官见到他来了,脸色一变,忙行礼道:“见过任学正!”

    苏南闻言也是一拱手:“学生见过任学正。”

    学正是隶属于国子监的官职,放在县学里,最低也是副校长的职位。

    任鸿摆摆手:“不必多礼。”

    “小子,你就是苏南?”

    “是。”

    任鸿眯着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神坚定,眉眼刚毅,知礼、内敛、沉稳,这些词拿来夸苏南没有任何问题。

    “我听小曾提过你,也看过你的卷子,答得不错。”

    “谢学正夸奖。”

    “你说你要请个先生去你们村里蒙学?”

    “是的,我们村的学塾正在建设中,预计下个月初就能建成,届时想请位先生上门,包食宿,月俸好商量。”

    “哦……”任鸿捋着白须,思索半晌才问道:“可有什么要求?”

    苏南点头:“品行端正即可。”

    “既然如此,我有个好人选推荐。”

    任鸿转身进了门,苏南犹豫了一下这才跟上。

    屏风后面是成排的学舍,今日是休沐,学舍中并没有学生。

    任鸿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带路,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宿舍前。

    “到了。”

    任鸿几步上前,进了门,招呼着苏南进去。

    苏南跟上,只见屋内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几个破烂的木板凳,而其中一个凳子上还坐着一个略显落魄的中年男子。

    “这是……犬子,任明理,也是统乾二十年,上水府院试的末位秀才。”

    统乾是前朝皇帝的年号,共延续二十八年,而现在是胜明二年,换言之任明理是十年前考中的秀才公。

    苏南一行礼:“见过先生。”

    任鸿找了个还算完好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不必叫他先生,你是县案首,过不了多久你就是秀才公,和他是平级。”

    任明理略显憔悴的眼突然迸发出了点光:“你是本届县案首?苏南?”

    “我是。”

    任明理突然情绪激动道:“快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