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县衙落入了苏南的眼中了，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来这里作甚？”
“当然是有事！”
应正法率先下了马车，门口的衙兵见到他就差直接跪地上了，他却也不看一眼，直接进了门去。
苏南跟着进了门，这才发现曾文成和新来的县丞司至都在堂里，似乎在等着他们。
“应大人，您可算来了！”曾文成站起了身：“方才您叫我们候着，是有什么事么？”
应正法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苏南：“来给他登记独有证明的！”
上次苏南那瓦缸的独有证明就是因为一时大意被孙昊偷走了，这次他应正法亲自盯着，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曾文成两眼放光：“苏上骑，这是又弄了什么好东西出来？”
苏南摸了摸后脑勺：“额……香皂？”
“香皂？”曾文成不解，这又是什么东西？
“谁说那东西了！”应正法瞪了苏南一眼：“是肥料才对！”
“嗯嗯，是肥料，顺便把香皂也登记一下吧！”
反正来都来了，苏南也懒得跑第二趟。
曾文成不解：“肥料？那东西可有实物？和过往的肥水又有何不同？”
应正法直接将苏南推到了桌案前：“你跟他说，仔细说说，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唯你们是问！”
听他这么说，司至也是浑身一凛，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苏南将自己要做的东西大概讲了一下，听得两人皱起了眉。
“这……能行么？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苏南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应该问题不大，到时候看产量就知道了！”
曾文成看向应正法：“大人……这无实物的东西，如何上得证明？”
应正法提高了音量：“怎么不行？我都已经上报到圣上面前了！”
“啊这……”曾文成满脸震惊：“不必先上报到户部吗？！”
苏南摸了摸鼻子，他也觉着先上报户部好些，奈何应正法这人急性子，什么事都要先捅到圣上面前去才高兴。
他估计过不了两天，就会有户部的人下来找他麻烦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快登记！等下把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香皂也给他记上，省得他一天到晚在老子耳旁叨叨叨的！”
一天到晚也太夸张了些，不过苏南很感激他能这么说。
司至闻言不敢怠慢，很快就帮苏南做完了所有手续。
新鲜出炉的还带着未干墨迹的两张独有证明到了手，应正法总算是满意了：“行了，就这点事！走了啊！”
说着拽着苏南就要出门去。
“等、等一下！”苏南叫住了应正法，他看向曾文成道：“县太爷，不知前些日子那些人……”
曾文成这才反应过来：“于天欠钱不还，罚役六个月，孙成和帮凶十二的罪名比较多，还涉及到不少人命，已经送到了上水府候审去了，至于那些打手，都判了徒刑和流放。”
苏南满意了，他拱手道：“谢县太爷。”
“不必谢我，都是我该做的。”
没等曾文成说完话，应正法已经拽着苏南出了门上了马车。
“应大人何故这般着急？”
应正法啐了一口：“我呸！苏南，你小子到底还藏了什么好东西，快都交出来！”
能提升粮产的肥料，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提前说出来？
他算是看透了，这苏南纯属闷葫芦的！
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
非得要人逼他一把才行！
“额……好东西是有的，但是吧……”苏南总不能一口气把六部都得罪完吧？
“快说！不管你惹了谁，我都帮你兜着！告诉我，你还有什么！”
应正法满怀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方才他越写信越觉得不对，直到把信寄出去了他才想通。
苏南这货绝对藏私了！
因为他的态度太笃定，分明只是普通的粪尿肥，凭什么只加煅石膏就能变成增加粮产的肥料？
而且之前那炸药，他虽然没有见到苏南是怎么在县里做出来的。
但当时那般情急的情况下，他却能笃定地做出二十个炸药，直接带着它们杀进了重围之中，恰恰说明了他有绝对的把握！
这和他之后在上水府的口供不符。
苏南舔了舔唇：“这要看应大人你要什么了。”
好大的口气！
应正法瞪大了眼：“要什么有什么？！”
苏南含糊道：“也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只能看看能不能给你想想办法……”
“好！好！好！”
应正法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沉默良久才道：“我要那大杀器，你可有？”
苏南脸色微变：“大杀器？炸药不够用了？”
大兴现在的状况可算不上好，连年欠收的情况下竟也还肖想着穷兵黩武开疆扩土吗？
见他似乎不高兴了，应正法连忙补充道：“不是为了伤害无辜，只是那北漠连年来犯，他们兵强马壮，能以一当十！我大赫实在不是对手！”
“炸药虽好，但在实际应用上可能还差些火候！毕竟北漠的军队可不会站着给我们打！”
原来如此。
苏南追问道：“是汪大人让你问的么？”
这都是工部要关心的事，说实话和他应正法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应正法严肃地点了点头：“不错，那日他拉不下脸，拉我去一旁说了几句，让我问问看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制敌于千米之外！”
他顿了一下：“制敌于千米之外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我才没问，不知你有没有……”
“有。”
笃定的语气令得应正法喜出望外：“你真有？！快说说！”
“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尽管提！”
苏南双目灼灼地盯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想要的武器，需得钢液配上铜液混筑才能制成，而大兴现在的冶铁术，根本做不到提炼那么多钢来！”
苏南说的正是红夷大炮，只要简单的炸药和弹药就能制敌于千里之外！
应正法惊道：“钢？！一定要那东西才行？！”
要知道目前大兴王朝唯一的炼钢法就只有百炼钢！如果苏南开口就要许多钢，确实是他做不到的！
“不错！你要的那种武器，做一门起码要两千斤钢！你可能弄到？”
“不、不能吧……”
整个大兴一年的铁产出也才那么一千万斤，就算真要练两千斤钢，也找不出那么多工匠来炼。
苏南轻笑一声：“我之前一直没有说过这些事，是因为盐铁乃是国家命脉！自然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置喙的！”
应正法立马反应过来了：“你有法子能大量炼钢？！”
“不错，我有！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不早说！我信都送出去了！你说早点，我就一起写在信里送上去了！”
那可是钢啊！削铁如泥的钢啊！
只要能大批量炼出钢来，就能给军队里的士兵都配备上！
到时候别说什么上骑都尉了，圣上一高兴，搞不好就直接给苏南封侯了！
就连他应正法，说不定也能混个勋衔！
应正法一蹦三尺高，却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不妥！送信万一被截胡了呢？！你跟我走，我们现在上京，去面见圣上！”
“啊？！”
苏南还没反应过来，应正法就叫停了薛庆，让他立马调头去县里的驿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