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坐着马车回了家，刚准备将多出的两把手铳分与杨天纵就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前厅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苏南不解道：“是哪家小娘子来了？”
杨天纵低声道：“是婉儿小姐，还带着一个云小娘子。”
云可是个稀罕姓，苏南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也就见过一个姓云的人。
苏南进了前厅，果不其然在厅中见到了云轻璇。
她今日化了全妆，看起来和曾婉儿的相貌也不相上下。
苏南快步走到了程思思身旁：“云掌柜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家？”
云轻璇起身福了一礼道：“自然是来和苏上骑谈生意的！”
谈生意？
莫不是打那香皂的主意？
苏南了然：“那香皂我已全权委托清水县四大家代为销售，若是云掌柜想要，可找他们商谈！”
云轻璇低笑一声：“非也，那四大家做的都是清水县乃至上水府的生意，而我要同你谈的是京城的！”
“京城的？”
苏南的瞳孔微缩，他那蒸馏酒做到现在这样的规模，也还没往京城里送。
一来是路途遥远，二来是就算是四大家也没有那么长的手！
贸贸然进入京城赚钱就是找死！
“秀云坊在京城之中也有分店？”
曾婉儿闻言翻了个白眼：“该说你有见识还是没见识好？这秀云坊本就是京城最大的胭脂招牌！”
苏南苦笑道：“我这不是对你们女子用的东西不甚了解！失敬失敬！”
只是清水县这么一个小小的分店，如何能决定京城之中的事情？
云轻璇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瞒你说，我乃京城云家的嫡次女，在清水县这边也是为了学习一二，日后好接手家里的产业！”
这所谓的京城云家苏南没有听说过，但能说上什么家什么家的，无一不是世家。
要么是勋贵世家，要么是商贾世家！
苏南皱眉沉吟半晌：“不知云掌柜想要怎么合作？”
云轻璇微笑着说道：“很简单，这香皂的方子授权我云家使用，我云家愿让出两成毛利！”
苏南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曾婉儿就惊叫出了声：“两成？！”
“两成怎么了？”苏南不解。
两成很多吗？
而且还只是毛利润的两成，云家独占八成呢！在这个时代，人工能耗几个钱？
“你知道秀云坊在京城之中多受世家贵女欢迎吗？！这香皂一旦推出，定会受各大家追捧！你小子这是要发财了！”
曾婉儿激动得指手画脚的，似乎要发财的人是她。
云轻璇也稳操胜券地看着苏南，仿佛笃定苏南不会拒绝。
谁知苏南沉默半晌，最后却是开口拒绝道：“抱歉，云掌柜，这个条件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为何？！”
“你说什么？！”曾婉儿‘噌’地一下站起了身：“你知道你拒绝了谁吗？！云家！那可是云家！”
苏南笑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认识什么云家啊！”
“京城云家是京城五大家之一！主营胭脂水粉金银玉器一类的奢侈品！富可敌国你懂吗！”
云轻璇轻咳一声：“婉儿，富可敌国夸张了些。”
“我懂我懂！需要低调！总之云家就是非常赚钱就是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曾婉儿，云轻璇看向苏南：“怎么样？苏上骑，现在改变主意了吗？如果是价格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
她双目灼灼：“云家的铺面都是现成的，你在京中没有皂坊，我们云家可以拨资修建，那皂坊的出入流水你可以派人盯着，少不了你一文钱！”
这条件可以说是十分丰厚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拒绝才对！
谁知苏南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不，这香皂我已经应允了曾县令，要将它的收益投入到支援流民的项目里去，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改换成私营呢？”
“原来如此。”云轻璇眉头紧皱，半天才开口。
“这所谓的流民项目，也就在齐省之内施行，我云家可以保证不来抢占齐省的市场，可否？”
苏南摇头：“恐怕也不行！”
“喂！苏南你够了啊！换作别人来求着云家合作都没机会！你现在怎么还往外推呢！”
曾婉儿都记得恨不得当场帮苏南答应这门好事了！
哪儿想到这小子给脸不要脸！
苏南笑了笑：“兴许之后圣上还想将这些项目推广到全国去，恐怕我不能夸下这个海口。”
其实这只是苏南找的托词。
道理很简单，这和上水府苏家的丝织品一般，就算清水县薛家的东西质量再怎么好，也敌不过一个品牌效应！
香皂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刮富人的钱。
在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肯定是秀云坊这样有口碑有底蕴的世家能卖得更好！
哪怕秀云坊的香皂不在齐省卖，也抵不住有人倒卖货物，到时候他们这边的香皂可就不好卖了！
云轻璇脸上露出了难掩的失望，却也没有继续强求。
苏南心神微动：“不过，我可以退一步。”
云轻璇来了精神：“怎么说？”
“京城想必没什么流民吧？”
“确实！”
天子脚下，怎可能容忍这些人存在？早被赶到周边省县去了。
苏南笑道：“如此，我可以将京城的销售权让出，再多要一成利，用作将来的流民项目启动资金，如何？”
反正有人帮他赚钱，这钱不要白不要！
“你是说你要三成？！你怎么不去抢！”
曾婉儿急得跳脚，如果苏南这样要价的话，恐怕云轻璇不会答应！
程思思觉得有些好笑，她拉住了曾婉儿的手温声道：“这肯定是夫君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如果不成，也还可以再谈嘛！别急别急。”
曾婉儿憋着满肚子火：“我那也是为他好！等下要是云姐生气了，这小子一文钱也捞不着！”
苏南摸了摸鼻子，说实话就算不能和云轻璇达成合作，他也能赚到京城的钱，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好在云轻璇也是聪明人，三两下就算出了得失。
“好！就依苏上骑说的，这香皂方子你授权我们云家在京城使用，制造销售都由我们云家来！毛利分两成与你，一成与流民项目！”
云轻璇心里也清楚，这所谓的流民项目根本就没有落脚处，收钱的暂时还是苏南。
这苏家村的酒坊都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流民项目早就收回了本钱。
说白了这多的一成，就相当于白给苏南了！
苏南笑了笑：“既如此，那便签个合同吧！”
“合同？”云轻璇一愣：“那是何物？”
直到苏南将完整的文书罗列清楚，签了字按了手印交给她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契书！合同……这个名字倒也算贴切！”
云轻璇仔细检查了条款后蘸墨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也像模像样地按了个手印。
苏南冲着曾婉儿抬了抬下巴：“婉儿小姐愣着做什么？过来签字啊！”
曾婉儿指着自己：“我？我签什么字？”
“这契书不得有个见证人？云掌柜是你的朋友吧？你就来当这见证人，日后若我们哪方违了约，也好有个人证！”
曾婉儿闻言瞪了一眼苏南：“云姐才不会违约呢！要违也是你！”
“是是是，快签吧！”
在苏南的连哄带骗下，曾婉儿晕乎乎地在契书上签字按了手印。
等契书上的字迹干得差不多了，苏南用尺子将契书一分为二，分了其中一半给云轻璇。
“云掌柜，往后就要多多走动了！”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