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言……
这是已经定了他的死罪了吗？
谷雨满脸绝望，连连在地上磕着头。
“圣上……奴才、奴才绝不是故意的……”
萧恪慎眉头微挑：“不是故意的，可朕的皇妹因此生了气，还来晚了些，是否都是因为你？”
谷雨颤颤巍巍道：“不、这……奴才……”
见他半晌放不出一个屁来，萧恪慎也没了耐心。
“来人，送到天牢去，择日杖毙，朕不想在皇妹的加冕礼上见血。”
“是！”
谷雨闻言吓得尿都快出来了：“陛下！奴才服侍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准许奴才告老还乡吧！陛下！”
然而萧恪慎看也不看他，反而是直直地盯着程思思。
“这样可否？”
程思思皱着眉，她虽然很生气，却也不想闹出人命。
但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她也不好拂萧恪慎的面子，只能点了点头。
而那谷雨，眼看就要被侍卫当场拖走了。
台上的那些宫妃，平日里和他交情都算不上差，此时却没一人敢帮他说话。
再看那怜嫔，还呆愣在程思思面前，早不知神游到何处去了。
“陛下！今日之事，真不是奴才的主意！都是怜嫔，她花钱让奴才做的！”
谷雨语出惊人，就连拖着他的侍卫也停下了脚步。
还有内情？
苏南忍不住看向了谷雨，原本他以为单纯只是太监想要喜钱找个借口为难他们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怜嫔花钱雇的！
郑令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她‘扑通’一声跪在了萧恪慎面前。
“陛下！您可别信了这个阉人的话！妾和长公主无冤无仇，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程思思闻言笑了：“可你和我夫君有仇，不是么？”
“我……”
郑令的嘴张了又合，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程思思继续道：“你堂弟郑天瑞，在上水府府学欺辱同窗，索要钱财，最后要到了我夫君头上去，被我夫君惩治了。”
“他怀恨在心，这才将此事告到了你面前去，你一直记着，就为了给你那好堂弟出一口恶气！不是么？！”
这让郑令怎么反驳？
那谷雨闻言也立马喊道：“对！就是怜嫔对苏上轻车怀恨在心，这才给了奴才万两白银，让奴才今日在云府门前给苏上轻车一个下马威！”
谷雨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举起。
一旁的侍卫立马将这些银票送到了萧恪慎面前去。
听他将事情抖了个干净，还交出了物证，苏南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谷雨是当太监当傻了？
这事情抖出来他不一定能活，保不齐老家的家人也要被郑家针对到死！
如果苏南记得没错的话，这京城五大家之一，就包括了郑家！
萧恪慎看着桌上的银票，轻笑一声：“怜嫔，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妾……妾没有……”
这无力的话语，几乎是等同于招认了。
萧恪慎摆了摆手：“都拖下去，等朕有时间了再处置。”
“是！”
这下被拖走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俩，现场的气氛更为死寂了。
好半晌，才有官员离开了座位，站出来朗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讲。”
那人直起了背，目光直盯萧恪慎：“臣以为，怜嫔说的不无道理！”
“这苏上轻车虽然年轻有为，却无功名在身，又无世家背景，实在是配不上天佑长公主！”
“我大兴地大物博，最不缺的就是青年才俊！
“苏上轻车这点成就算不得什么！依臣看，陛下大可以在各世家之中挑选属意的人选，也算是一大助力！”
这所谓的助力，就是要让萧恪慎选一个家族出来站队。
也算是个不软不硬的刀子吧。
苏南默默地喝了一口茶，顺便轻拍着程思思的手背，好让她别跳起来发火。
萧恪慎笑道：“那郑爱卿以为呢？”
这所谓的郑爱卿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拖走的郑令的亲爹，刑部尚书郑新玉。
方才站出来这人也是刑部的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员外郎，苏南甚至没记住他的名字。
郑新玉站起了身，躬身道：“臣……也认为如此。”
“怜嫔固然有错，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若是随便什么草莽都能乱我大兴皇室血脉，未免太过草率！”
“圣上固然可以宠爱天佑长公主，这是她应得的，但圣上也应该为天佑长公主考虑！”
“万一将来出了什么事，若无一可靠夫家为天佑长公主遮风挡雨，恐怕……”
听到这，就连苏南都是心头一跳。
这郑新玉说的万一，该不会是指那乐王爷杀上京城来吧？
郑新玉看了苏南一眼，补充道：“再说，臣曾听闻这苏上轻车品行有失！”
“早在清水县之中，苏上轻车就是人人惧怕的县中一霸，到了上水府更是了不得，竟敲诈了府学学子十万两白银！”
“等他上了京城，更是当街暴打德王府的世子爷的护卫！实在是暴虐！”
“这样的人，恐非天佑长公主的良配！”
郑新玉振振有词，句句掷地有声，台下的众臣闻言陷入了沉思。
苏南打了世子爷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圣上一直没处理。
现在看来，倒像是萧恪慎在刻意包庇苏南这个妹夫。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见到刑部尚书都站出来了，立马就有人跟着出了头。
其中就有吏部侍郎孙建忠，他也算是苏南的老仇人了。
孙建忠满脸怒容：“陛下，臣曾听闻这苏南，因着一点小钱，就将同村的族兄弟送进了衙门之中，实在太过薄情！恐非良配！”
就连御史中丞边良生都站了出来。
“陛下，苏上轻车早些时候，因着和前任兵部尚书庄浩言产生了些许口角，竟残忍地将他扔在荒郊野岭外，间接导致庄尚书身受重伤，不得已致仕还乡！”
这话一出，众臣哗然。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事情的内情，之前还在奇怪庄浩言为何在壮年时期退位，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在里面！
这下他们看向苏南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许恐惧。
年轻、心思深沉、睚眦必报，这样一个小人形象正在众人心中缓缓生成。
礼部侍郎陈达本也想站出来，却被何永宁死死地按住了。
何永宁低声骂道：“你疯了？这个时候找什么死？”
陈达不解：“前面有那么多人都告了苏南的状，我为何不能告？”
何永宁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看陛下到现在松了半分口了吗？这个时候出头，不是找死是什么！”
听他这么说，陈达猛地出了一身汗。
再看台上的萧恪慎，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似乎是默默记仇。
只见萧恪慎缓缓开口道：“可还有要上表的？”
陈达犹豫再三，终归还是悻悻地坐回去了。
毕竟他要告的状，和前面那些人爆的料相比，根本就是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不值一提！
正如何永宁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在官场混得久，自然不能多嘴。
见没人站出来，萧恪慎的目光这才移到了苏南身上。
“苏爱卿，你有什么要说的？”
众目睽睽之下，苏南淡笑着拱了拱手：“臣无话可说，请陛下明鉴！”